“不要急,我送你去。”
我在沙发上找到自己的外套,急急道:“还有一个小时,我坐公车回去来得及,你一定很忙,不用送我。”
他想说话,却被不期而至的电话铃声打断,他站起来,走到客厅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接了电话。
严子非并没有与电话那头的人说得太久,事实上我觉得他可能只与对方说了几个字而己,但我已经走到门口了,他叫住我:“常欢。”
我把手放在门把手上回头。
他说:“小施十分钟以后可以到。”
我想起站姿笔挺的小施与那辆黑色的车,脸都要黑了。
“不不,我可以自己回学校。”
他又道:“也可以叫车。”
我急道:“我一直都是坐公车的。”
他明白过来,略有点儿哭笑不得:“常欢,你这样保密?”
我涨红了脸,说老实话:“我不想引人注目。”
他叹口气,拿起外套走过来:“我陪你走到车站。”
我松了口气,表现得太明显,被他轻轻推了下脑袋。
他的手指插进我的头发里,我喜欢这样亲密的动作,简直想在他的掌心里蹭几下。
车站就在路口,我走得很慢,他也不急。
我喝了热牛奶,还吃了许多抹了黄油与果酱的烤面包片,浑身暖热,简直是充满了力量,如果需要,我可以在下车后一直跑到教室,至于现在,我愿意当一只乌龟。
他突然道:“你昨晚睡得很好。”
我没料到他会突然说起这个话题,反应不及,开口只呃了一声。
“穿着那么硬的牛仔裤,我还以为你会因为不舒服醒过来,没想到你一觉睡到天亮。”
我无地自容:“对不起。”
他奇怪:“为什么要对不起?”
我声音微弱:“我抢了你的床……”
他笑:“放心,我有睡。”
我知道那公寓里不止一间房,但我的所作所为,真只能以鸠占鹊巢来形容,我羞愧,并且在这浓重的羞愧里,隐隐生出些难过来。我在他的床上醒来,衣若堪称整齐,他说“我可以等你再长大一些”,而他也言而有信,真的“等”了。
但他曾经在夜里的咖啡店里,要我与他在一起,他也曾经握住我的手,长久地亲吻我,我说“我爱你”,他回答“常欢,你还是个孩子”。我真不服气,我不知道是什么阻止我在他眼里成为一个女人。
公车站上人并不多,可能是因为这周围的住家都不需要,我们到得很巧,一辆公车正缓缓驶入车站,我看着他,一脸不舍。
车门开了,他说:“上车吧。”
我鼓起勇气,问他:“你这一次会在上海待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