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肖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他有一双洞察人心的眼睛。
“就因为我是严子非的朋友?”
我吸了口气,这个名字仍旧刺痛我。
我别过头:“我需要工作,但我希望自己被录取是因为我的能力。”
肖微微笑,我以为他要说些什么来打消我这个念头,但他薄薄的嘴唇一动,说:“你以为这样的兼职到处都有吗?我录取你,当然是因为有个白痴摆脱我照顾你一下。”
逆向车道上所有的车子都仿佛迎面朝我冲了过来,我紧闭双眼,从没觉得自己会这样可悲。
肖连转头的动作都没有,只看着前方开车。
“怎么?生气了?”
我开口,声音艰涩:“不,请你让我下车吧。”
“何必这么急?要开学了,你现在还住在咖啡店吗?那个老穿黑衬衫的家伙对你好吗?”
这个男人知道一切。
我低下头,是了,他是严子非的朋友。
他们都是严子非的朋友。
不会有凭空而降的好运,我以为我已经离开了有他的世界,但事实是我一直被照顾着,无论我知或不知。
但这并不是我想要的!
我该愤怒吗?可我只想哭。
车子在路边停下,我拉了一下车门,但它纹丝不动。
肖仍旧坐在驾驶座上,我听到他在我背后开口:“常欢,我没有恶意。”
我放弃开门,回过头与他对视。
我敬佩留白,和这个男人在一起需要多么强大的神经。
我强迫自己平静地与他说话:“肖先生,我和严先生已经没有关系了。”
我顿了顿,又说:“我不该继续接受他的照顾,更何况还是通过你。”
他笑了笑:“你说得对,他来找我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说的。”
我突然噤声,极度的矛盾令我唇舌发麻。
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严子非的消息了,久到我仿佛过了几个世纪。
我想听他说下去,不停地说下去,说关于严子非的一切,就算是多一个字也是好的,但我又害怕。
我不该再看到他、再听到他,我不想知道他还在关心我、照顾我,
我也不该知道,这会令我前功尽弃,令我连最后一点儿假装的平静都彻底失去。
肖的声音在继续:“可他说你还是他的责任,他不能不管你,你听听,这是什么话?你们明明已经分开了。”
我低下头,捂住脸,不想让他看到我的泪水。
他薄薄的嘴唇无情地摧毁了我最后一道防线。
肖的声音终于有了一点儿变化:“你哭了?别,我老婆会误会的。”
他真是收放自如,我要不是那么绝望,一定会捧场地笑一下。
“如果你是因为感动,不用了,我只是替他确定一下你好不好,你也不用感谢我,不算什么大事,顺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