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得意笑道:“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她转过来朝顾锋寒笑道:“你说这里要是翻修一下,是不是也很可以包装一番?”
老何笑呵呵地把白幡竖起来,翻出一个写着各种各样的签文的平安签筒,朝苏晚笑道:“你还别说,我听你的话,专门做了个签筒,你看这花还是我自己刻的呢,现在生意可好多了,上个月听说这里要搞什么投资,我估计以后来旅游的人要多起来了。晚晚,你在外面上班,我上回听你说什么站的,能有认识的人给上面说说么,最顶上那个庙,有几扇木门前几天下雪的时候压坏了,我想重做又没合适的木头,镇政府也不管这个事,我看要再往上头说才中!”
苏晚回头朝顾锋寒使了个眼色,又向老何道:“你放心好了,过一段时间应该会有人来修的,我看以后来旅游的人多了,你得再去抓几个人来,剃了头当和尚,不然你一个人,怎么做得过来?还有哦,我跟你说了,多看看书,别翻来覆去的就讲什么命运坎坷,要说得玄乎点,啊?”
顾锋寒在一旁一张冷脸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听苏晚在跟老何传授生意经,远远地看到那对小情侣又转回来,探着头向老何问道:“请问……您老就是这里算卦的吗?”
苏晚朝老何眨了眨眼示意他提价的机会来了,又朝那两个年轻人道:“我先来的,今天最后一卦我已经买了!”
那个贝雷帽女孩显然颇为失望,苦着脸道:“我们可是赶了老远的路过来的……”
老何从旁边的一个小筐里摸摸索索了半天,摸出一个平安符笑道:“这个没有办法,算多了泄露天机是要遭天谴的。这里有个平安符,是华严寺的住持开过光的……”
贝雷帽的女孩有些疑惑,拿着那个平安符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旁边的男朋友一边掏钱包一边有些不耐烦地问道:“算了算了,您老就说多少钱吧,看着开一个就好了,甭太宰人!”
老何却不紧不慢道:“小施主,你这话就不对了,拜佛求签,讲求的就是一个信字。所谓心诚则灵,如果心里亵渎神灵,花再多的钱也是没有用的。我看你这位女朋友,就是个心诚的人……”
苏晚退到一旁,悄悄的问顾锋寒:“我看这里真缺几个和尚,以后人多起来了,上面的香火钱也可以让这里自给自足,你觉得怎么样?”
顾锋寒笑着点点头,本来他和苏晚准备继续往上走,去上面的几间殿看看,不料那对小情侣和老何谈成了生意,买了一个平安符之后,又决定到最顶上的大雄宝殿去烧炷香,临走前那个女孩还颇为惋惜跑到一旁跟苏晚说道:“待会儿我们烧完香下来,你跟我们讲讲他算得灵不,灵的话我们明天早上再来!”
苏晚点点头,只好走到老何面前,准备抽个签让老何过过解签的干瘾,等那对小情侣走了之后苏晚这才松了一口气,撇撇嘴道:“原来当个托也不容易呀!”
顾锋寒也有些好笑,拖了个小凳子在旁边坐下来,苏晚翻着签筒问道:“万一真碰上这种很相信算卦的,你要是算得不好,别人想不开了怎么办?”
老何笑着摇摇头道:“这你就不懂了,其实这些看面相的,还有卜卦的,真的不是胡说八道,往深里讲其实就是一些做人的道理,走运的时候不能忘形,倒霉的时候不能丧气,用你刚才说的,就是要玄乎一点,说到底我也是教人要积极,是不是?”
苏晚听老何突然讲这么深刻的道理,有一点肃然起敬的味道。她以前一直以为算命的无非都是张口印堂发黑闭口血光之灾的,听老何这么一说,又觉得有些道理。其实命运如何,更多的时候也是靠自己掌握,也不是一张签文所能决定的。
“那你以前还算我们第一胎生个女儿,看来也是胡扯了?”苏晚还在琢磨着周易上的卦象时,一旁一直没说话的顾锋寒突然冷不防冒出一句话来。
老何干笑两声:“那几天上头发了计划生育的宣传手册,那个上面说了,生男生女一个样……”
苏晚差点被这句话呛到内出血,伏在老何的摊子上忍着笑,只是笑着笑着这笑容就变成了苦涩,听到顾锋寒在一旁幽幽地说了一句:“流苏,还真是个好名字。”
流苏。
那是他和她在和和吵吵的时候给未来的女儿取的名字。
他们不止给孩子取了名字,甚至有一阵流行什么输入父母的头像,出来一个婴儿照片的机器,他也拉着她兴致勃勃地去合成了一次——出来一个眉毛像她那样弯弯的,眼睛像他那样长长的可爱小女婴的照片,他把照片放在钱包里,时不时就要拿出来气气她,开口闭口都是流苏她娘长流苏她娘短的,现在想起来,那样的叫法,竟也是甜丝丝的。
老何大概想不到,他的无心之言,竟惹出他们之间这样的无限的后话,现在想起来,其实那时候,他们对两个人的未来,都是带着满心的期待的吧?
三个人在院子里聊了一阵,老何并不知道顾锋寒就是他口中“要来柚县投资的大老板,”只当他是苏晚当年的那个男朋友,聊了几句之后便问道:“在外头上班挺辛苦的吧,听说现在买个房子都不便宜,准备啥时候结婚了没?”
苏晚的笑容顿时僵在唇边,顾锋寒却仍是淡淡地笑:“我想结,有人不想嫁呀。”
老何一听这话便劝苏晚道:“年纪不小了,还当自己是小姑娘呀,你们这些孩子,就喜欢说要搞事业搞事业,搞事业就不结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