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宁回归宁静,跳出了混乱杂沓的氛围,独自坐在红旗车的驾驶座上。
局面已定,她不想再参与其中,也不想去想其它的什么,其实她刚刚没有生气。干嘛要生气。
她脱下军帽,放下出发,在后视镜里左右瞧瞧。
然后,习惯性地把乌黑如瀑的长发挽起,重新盘成发髻。
顺手拿起发簪。
头发如瀑布,又顺势流淌下来。还有记忆。
这是一个银质的发簪,细长的身躯,雕琢着优雅的图案,发簪头部,镶嵌着一颗满色阳绿的帝王绿翡翠,非常抢眼,像眸,也像一颗拳拳的心。
这是李林熙在他们俩相逢时、她的第一个生日送给她的。从此就陪伴在她的身旁,从不离身。
她重新把发髻挽起,用发簪别好,转一转头部,又在后视镜里看了看。
称心地笑了。很优雅。
“笨蛋。”这个男人。
“恩人啊!今天多亏遇见你啦。”
车主是个典型的北方汉子,三十多岁,中等身材。
他跑过来,紧握住了李林熙的双手,感激涕零。
“这是我的分内之事,举手之劳,不用谢。”
李林熙用普通话对他说。他很不习惯面对别人的感恩,无论他做过什么。反正不是为了感恩图报。
“对对对,大恩不言谢!这个我懂。这是我的名片,请您收下,兄弟,我一定会联系你,希望我们以后可以交个朋友。”
那人掏出一张名片,递过来。
李林熙接过,看了一眼,“河北京唐实业有限公司总经理张玮”,现在看起来,他没那么窝囊嘛!顺手把名片放到口袋里。
那司机虽然流了血,好在都是皮外伤。他从水箱里放水清洗后,精神状态还不错。
他走到红旗车旁边,对许君宁说尽了好话。
千恩万谢。
“您也是北方人?我今天真幸运,能够遇见你们。”
他明白,出门在外,总得面对风风雨雨,面对各种变故。今天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遭遇一场被人强加的灾难,的确让他无力应对。
能够幸运地逃过了一劫,这种劫后余生的感慨,别人岂能轻易领悟和懂得。
“北京人。”
许君宁惜字如金。
司机不住地点头,然后,不着痕迹地偏过头,记下了红旗车的车牌。
接下来,张明和几个交警已经叫过司机移开大货车,疏通道路交通。
李汉闵则吩咐手下,跟当事人取证,做现场笔录。
“麻烦你了,李所长。我们要维护交通、治安环境,坚决打击车匪路霸,杜绝今天这样的恶性事件再次发生。“李林熙对樟树乡的治安现状深深焦虑,对李汉闵道,”同时,我们也有责任维护好一方平安,不能心慈手软,要一举清除害群之马,打掉犯罪分子的嚣张气焰!”
他本来不想在群众面前说这样一番义正辞严的官面话,这不杀鸡儆猴嘛。再说了,既然是杀鸡,总得有一些仪式感不是。
是首脑,总得祭起杀威棒。
从善如登,从恶如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