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明年春天就可以出来了。老年人还是有个伴比较好,住在老人院里总不是个长久之计,她一个人在这里,我们不可能一周七天的陪着,她没有人
说话聊天自然情绪不好……”
“你不如说,纸包不住火,你照顾得久了,家里的爷爷姑妈自然就知道了,到时候又伤了他们的心!你不方便,我方便,我不介意照顾干妈一辈
子!”
凌千帆被她劈头盖脸地吼下来,先是茫然不解,惊愕片刻后却笑起来,还笑得越来越开心。他笑得开怀,倒把贝菲搞得莫名其妙,盯着他看怪物
似的看了半天,凌千帆才微哂道:“你针对我。”
贝菲愣了一阵才明白凌千帆的意思,原来他臭屁起来也这么自以为是,她唇角一努就准备刺他两句,凌千帆却赶紧转移了话题:“病了就该找医
生治,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约的医生明天过来,你有没有空?另外我想找你和贺院长谈谈,请她在康乐楼给汪阿姨另外拨一间房,方便以后治
疗。”
贝菲满心的不是滋味,脸上僵了半天才挤出个嘲讽的笑容:“你不如好人做到底,何必遮遮掩掩?明天我有约,不妨碍你这个正经女婿表孝
心!”
她说完便加快脚步往外冲,天上没征兆地落下几滴雨来,凌千帆跟着跑出来:“下雨了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你管!”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起来,凌千帆取车出来跟在她后面叫她上车,她瞪了他两眼继续往前跑,雨顷刻间如瓢泼地下来了。老人院
地段偏,公交站连个遮雨的都没有,她任凭凌千帆在后面按着喇叭叫也不理他,好不容易等来一辆公车,也不看是到什么地方的她就冲了上去。上车
后才发现坐错了车,回头看见凌千帆的车在雨帘中转向远去,发梢的雨滴顺着脸钻进脖子里,她冷不防打了个喷嚏,看这样子明天不定要感冒。
第二天果然就感冒了,正好周日习容容又委托娘亲给她安排了一桩相亲,中午习容容打电话过来提醒她,听到她话中的鼻音吓了一大跳,问她要
不要改期。贝菲望着天花板,觉得吊灯都张牙舞爪起来,强忍着说择日不如撞日,还是今天吧。她一古脑地把这一切罪责都推到凌千帆身上——如果
不是他,她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亏欠杨越?如果不是他,汪阿姨不会到现在还痴痴呆呆疯疯癫癫,好不容易现在汪阿姨把过去忘得七七八八了,他
又跳出来要给她治病,治病?对汪阿姨来说,痛苦的清醒难道就真比混沌的糊涂来得好?
我怎么又想起这个祸水,她狠狠地摇摇脑袋,头又痛起来,不想了不想了,她的生活一定要和这个祸水一刀两断,彻彻底底的断掉。有他在就没
好事,她早已一无所有,现在连干妈也不是她的了,她越想越委屈,出门的时候对着穿衣镜大吼了一声:“我要结婚!我要和你一刀两断!看你还怎
么祸害我!”
提前五分钟到约好的湘菜馆,等到约好的时间又过了一刻钟,相亲的对象才赶来——贝菲心底就嘀咕上了,怎么这年头男人的架子比女人还大,
动不动就玩迟到。透过窗户看到一辆雪佛兰大剌剌的停在她坐的位子外边,那个怎么看都像卫生巾的车徽此时越发显得碍眼——然而在刚落座的这位
男士心里,车徽显然是精英的一种象征。精英人士很懂礼貌,落座便诚恳道歉说路上塞车让贝菲久等不好意思。其实习容容已和贝菲再三叮嘱过这位
精英的情况,知道他家住在城北,到这里的路线就是上下班高峰期也不能算堵——可她懒得去思索精英为什么要找这样牵强的理由。
点菜后闲谈两句,精英听出贝菲话音里浓重的鼻音,关切问道:“感冒了?去过医院没?”
贝菲摇摇头:“家里有药,吃过了,”精英眼神中倒是颇为关切,人在病中总是最脆弱的,精英劝她去医院看看,她顿时觉得这个人并不如卫生
巾车徽那么讨厌,微感动地点头笑道,“没关系,我常备了药在家里。”
“你身体不好吗?”
“不是,”贝菲摇头解释道,“出去玩总要多备药,不然路上自己生病或者同伴生病都很麻烦,简单的感冒药消炎药跌打损伤之类的总要备一
些。”
她话一脱口便看到精英变了脸色,颇有不愉地问:“你的工作经常出差?”
贝菲无奈,还是点点头,精英眉毛竖起:“这样长期出差和两地分居有什么区别,不如你再去读个研究生,这样也能腾出时间来照顾家庭,以后
养孩子……”
精英的话头三分钟内便进入五年计划乃至十年计划,贝菲惊愕地张着嘴,在她还没缓过神来的功夫,精英的话题已经直奔到要不要在重点学校附
近买套学区房了!感冒大大降低了她大脑运转的速度,她昏昏沉沉地点头附和,直到不知哪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才把她惊醒。大概是哪桌的杯子掉
了,她也懒得转头去看,忆及精英方才说过的话,连忙讪笑道:“我读书不行……”
“就是知道你读书不行,所以才要继续充电,现在不少家庭父母双方都是高知识分子,你本科读的那个学校说出去,让孩子怎么做人?这种自卑
心理,会影响孩子一生!”
不知道为什么贝菲竟一点反驳的劲头都没有,不仅如此她还神游天外,想起自己看过的一本小说——小说里女主角的朋友嫁给一个只见过六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