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千帆解释道,“相亲,相亲——没相过吧?”
“相过,”凌千帆颇认真地回答,随手拉开对面的木藤椅,不请自坐,脸上仍挂着笑容,淡淡的。沿凌千帆来的方向寻过去,远远的看到张熟面
孔,似乎是他的秘书。回过头来看到凌千帆的这番神情,贝菲讪讪道:“我相亲和你相亲,那具体情况差别太大了。”
凌千帆笑笑,眸光微闪:“要什么条件,说来听听,我帮你物色物色。”
贝菲面颊一阵暗抽:“凌少的朋友,我怎么高攀得起。”
谁知凌千帆颇认真的模样:“那可不一定,也许我帮得上忙。”
不知凌千帆脑子里哪根弦搭错了,竟饶有兴致地追问贝菲择偶条件,贝菲无奈,只好虚应道:“其实我不忙成家,晚晚姐也说过了,三只脚的蛤
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
凌千帆嗤的笑出声来,招手叫侍应生过来,点了两杯酒,又问:“你说晚晚姐……是你们组的苏晚?”
贝菲老实点头,听说方圆天地被收购,是因为凌千帆的表弟,凌厉实业的另一大股东顾锋寒看中了苏晚策划的这个栏目。贝菲一五一十地回答凌
千帆的问题,诸如她来了婺城多久,是不是一直住在苏晚这里,凌千帆又说方非尽对她很照顾,贝菲只好客气道:“都是看晚晚姐的面子。”
凌千帆漫不经心地问:“这么说,苏晚和方非尽关系很不错?”
贝菲摸摸下巴,敢情凌千帆这么热乎地和她搭讪是为了家里那位?太不厚道,真是太不厚道,怎么说你也和前老板是师兄弟呢,于是扯扯嘴角,
半真半假地调侃道:“凌少,朋友妻,不可欺啊。”
凌千帆一怔,随即摇头笑道:“你想到哪儿去了?”
贝菲极怀疑地审视凌千帆的表情,凌千帆没奈何:“我也就随口问问,不如说你吧,你以前在哪家公司做事?”
贝菲报出前一家公司的名字,凌千帆颔首笑道:“也是同行,佟总我也见过两面……那我以前在北京见过你?难怪我总觉得看你面熟。”贝菲一
口咖啡差点呛出来,凌千帆狐疑地盯着她,贝菲强忍笑意,说:“凌少,我不是故意的……不过……现在这个年代已经很少有人用我看你很面熟来搭
讪了。”
凌千帆微微皱眉:“我说真的,我对人的记忆力还不错。不信你问我今天在公司见过的人,不管什么部门,你描述一下,我一定记得。”
贝菲看他似有不悦,只好顺着他的话问:“票务的组长,说话声音很低沉的那个,叫什么?”
凌千帆略一思索便笑道:“张滨,非尽和我说过这个人,他上次劈腿,小三找上门来,被你骂了个狗血淋头,张滨准备来感谢你,结果你说以和
他同为人类为耻。”
“他怎么什么都说呀?这个不算,再来一个。酒店分销的,小平头,脸上青春痘还没消完的那个,叫什么?”
“沈建章,他女朋友在证券交易所,股市红火的时候想拉你去炒股,结果你怎么都不肯,看着大盘翻了几番也没动心,后来股市崩盘,你逃过一
劫。”
偶买糕的,莫非你暗恋我,不然为啥对我的事情这么了如指掌?
看贝菲一脸惊悚,凌千帆得意笑道:“怎么样?你要是觉得这些人都是非尽提过的,大可以考一些和他和你都不太熟的人。我敢保证,今天下午
我见过的一百四十七号人,我都记得名字。”
贝菲被他一句话震到,呆了半天才讪笑道:“上帝造人真不公平,”想了想又摇头,“可我以前真没见过你。”
凌千帆挑挑眉,笑得顾盼神飞:“也许这就叫似曾相识?”
贝菲刚抿下的一口炭烧差点又呛出来,说话不这么肉麻会死啊?
侍应生送上来两杯鸡尾酒,从底下的清亮到上头的絮黄,吸管上搁着一片薄薄的柠檬和一颗鲜艳欲滴的樱桃,正是srpion,天蝎宫。入口时醇
香馥郁,却能不经意间让人醉过去,可惜人们往往被它如冬日暖阳的表象骗过,等发现这一点的时候,总是为时已晚。
“今天是我生日,”凌千帆端起一杯酒,和另一个高脚杯碰了碰,“cheers,”然后一饮而尽。贝菲微愣后端过酒杯,浅浅地抿了两口:“生日
快乐。”
凌千帆犹有余味地端着高脚杯,凝眉半晌不语,贝菲只好没话找话道:“下面怎么没人唱歌了?”凌千帆一愣后笑道:“看来你相亲也不专心,
觉得这里的驻唱歌手怎么样?”
贝菲点点托,微思索后说:“很不错啊,刚才唱的是《再见兰花草》,我以为现在没人会唱这么老的歌了。”
凌千帆又是一愣:“这不还有你记得嘛。”他眼神里有些许漫不经心,带着些许疲惫,和白天那种彬彬有礼温文尔雅恰到好处的形象全然不同,
默然半晌后他又问,“你知道这首歌的原唱,为什么会走上演艺道路吗?”
贝菲抬头触到凌千帆的眼神,朦胧中透出些许热烈,她心中陡然一惊,赶紧一口气把整杯炭烧都灌下去——这样的牛饮,真是浪费银子:“不知
道,呵呵,凌少,你慢慢喝,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匆匆下楼,准备结账时吧台的侍应生却说已经算到凌少的账上了。她愣了一下,又不敢再上去跟他道谢,心道明天碰到再谢也是一样的,连忙
跟侍应生说了声谢谢,就惶急地跑出门去。
上了公交车她才后悔起来,我跑什么呀?人家帅哥压根什么也没说,你就撒丫子跑了,真没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