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年不耐烦地爬起来,揉着因为酗酒而涨疼的额头打开房门,敲门的,居然是画扇。
她站在门口,仰着小脸看连年,“打、打雷了,我怕。”
连年看了一眼映照到窗户上的闪电,然后往一旁让开一点儿,“进来。”
画扇进了房间,局促得不知道是该坐还是该站了,连年也不说话,径直走过去把床胡乱整理了一下,然后说,“你睡床,我睡沙发。”
画扇站着,不动。连年伸手推她,“快去睡觉。”
画扇却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恰好一道惊雷响起,像是近在咫尺地炸裂在窗外似的,吓得画扇小身子难以遏制地一颤。
连年揽住她,轻拍她的背,“雷在外面,你在屋里,不用怕它的。”
画扇还是颤抖个不停,连年无奈,只得蹲下身子去哄她,谁想,却看见画扇一张小脸上都是泪。
连年以为她是吓哭了,就伸手替她擦泪,还一边哄着她,“不哭了不哭了,一会儿雨就停了,停了就不打雷了。”
画扇抱住连年的脖子,小脸在他颈间蹭了蹭,是在摇头。连年疑惑,就听画扇低低地问,“是不是……老天爷觉得画扇不乖,所以才打雷的……?”
连年失笑,“歪理。打不打雷和你有什么关系。”
“有的。”画扇直起身,盯着连年的眼,“远哥哥今天教我成语,他说有个词叫做因果报应的。”
连年一怔,许远这是乱教什么呢?
连年定了定心神,问画扇,“什么因果报应?谁的因果报应?”
画扇咬嘴唇,“我的。”
连年眸色转深,“为什么这么说。”
画扇的脸色一下子就苍白了,她开始啜泣起来,“因、因为我没有为……为爸妈殉情。”
连年呆了好久,才明白了画扇这句病句的意思。
她是在怪自己,没有和爸妈一起……死。
画扇小脸凑近连年,大眼睛一霎不霎地看着他的脸,她那么期盼能从连年嘴里得到否定的答案。连年沉默了一会儿,抬起眼皮看画扇,他说,“许远这个老师太烂了,他教错了。”
画扇停止啜泣,看着连年。
连年抿了抿唇,然后说,“那个因果报应是他胡扯出来的,还有,那个殉情,也根本就不是这么用的。”
画扇眼睛微微睁大,显然是有些吃惊,连年看她一眼,“你语文也太差了吧?殉情那是男女之间,哪是这么个用法?”
画扇眉尖皱了皱,“可是……我爸爸和妈妈就是男的和女的……”
连年正色,“对啊,是你爸爸妈妈之间的事儿,你殉个什么情?”
画扇不说话了。
连年瞅她一眼,“懂了?”
画扇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连年叹气,“那……这么说吧。比如说啊……我和你,咱俩要是谁死了,另一个也去死,那才叫殉情,明白了吗?”
说完这句,不只画扇不明白,就连连年自己都不明白了。
靠……
这是个什么破比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