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都很荒诞,我把自己埋在水里,他又一把把我捞起来,我又缩下去;他拿了沐浴液往我身上擦,我抢过来抱在自己怀里,一个劲地说,“我自己来,自己来。”
虽然,我们曾经袒露无间,虽然彼此早已熟悉对方的身体,可是没有哪一次我像此刻这么难为情。
“佳瑄,不要闹了。”他又一次成功地抢过了浴棉,擦着我的背。
我的脸肯定红得不像样子,但好在水温很高,雾气氤氲,遮掩了我的难堪。
“佳瑄……”
“嗯?”
“痛不痛?”他把湿润的毛巾放在我的左手上,因为连续地输液,手背肿了老高。
“还好。”
“佳瑄……”
“嗯?”
“痛不痛?”我感觉到他的手指在揉搓我的腹部,心脏以下的位置,传来一阵战栗。
“还……还好。”
“佳瑄……”
“嗯?”
然后他的吻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先是额头,眉心,然后是嘴唇。我几乎没有挣扎地就让他长驱直入,他的吻缠绵得像要把人融化,我浑身没有一丝力气来反抗和拒绝这样的吻。
然后我听见他在我耳边的呢喃,“真是个小妖精。”
我不知道他对小妖精是怎么定义的,要是一个病得晕乎乎,脸色苍白,头发湿淋淋的女人也能叫做妖精的话,那全天下的女人都是白娘娘。
洗完澡出来,感觉身体舒服了许多,除了心律不齐以外,但我知道心率不齐跟生病没啥关系。
今天的聂亦鹏太怪异了。
他一边擦着我的头发,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喝那么多酒。”
我又想起那一晚上的狼狈,原本想开口,又忍了回去。
我很难用常理去解释这一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仿佛分手的半年多全是我一个人的幻觉,我们从不曾分开,仿佛昨天还在一起。但即使是这样的假设也不合情理,因为印象中的聂亦鹏从不曾这么温柔。
至少,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聂亦鹏。
“发什么呆呢?”他帮我擦干了头发,在我头发上揉了揉,口气亲昵得像是我的兄长。
“饿不饿?我熬了白粥。”
然后,他一口一口地喂我吃完了一碗白粥。他喂粥的动作很娴熟,轻柔得不像是一个男人,他先放在唇边试了试温度,然后再用筷子夹了点切碎的芽菜粒放在汤匙里,那动作熟悉得让我想起我的妈妈。
我突然有些想哭,但手一直抓着被子,不让他看出我的情绪。
有些事情发生就发生了,我没有办法。
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就好像从来就不曾发生过。
24
第二天一早,他送我去医院。离开的时候,他什么也没说。没说会不会来,也没说什么时候会来,走了就走了。就好像不曾出现过一样。
等我量完了体温,输完了第一个小瓶的时候,傅心扬来了。
有人陪着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傅心扬用笔记本电脑看碟,我一个人拿手机看小说,半天也没见说过一句话,但不一样。就是跟一个人待的时候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