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腾百福是日本的方便面之父,就是这位穷极思变的日本人在60年代发明了世界上第一杯方便面,被日本人成为是上世纪日本最伟大的发明,其次就是卡拉ok。为此,日本还特地修建了方便面博物馆,用以介绍安腾百福的生平,方便面的历史等等。而这几天,方便面博物馆正在做一个小型的展出,推出了日清为宇航员发明的太空方便面。
参观方便面博物馆的时候,池乔才觉得饥肠辘辘,想起自己早上什么都没吃就被覃珏宇拉了出来。“那有杯面制作体验馆,要不我们也去玩玩吧?”覃珏宇拉着池乔挤进了排队体验的队伍。揉面团、压面条、蒸炸烹饪,而且每一位体验着都可以根据自身口味制作一碗“杯面”。或许是带着参观考察的心态,覃珏宇明显比池乔兴奋很多,既然一碗方便面都可以做这样大的文章,那么对于工业时代这么大的命题,可以做的事情就更多了。尤其是在看到参观的人们在不同时代的方便面前面,兴奋地说着,“呀,我小时候吃过这种!”而日清的杯面赈灾车的展出也是与当时的时代历史事件相呼应的。包括这种制作杯面体验馆让人们在参与互动的同时,很好地加深了博物馆本身对参观者的黏性。
“真的要泡这个吃?”池乔拿着自己好不容易弄出来的一盒杯面,突然有些不忍了。
“还是你要拿回去做个纪念?”
“当然。”
两个人出了博物馆,准备到街面上去觅食,一路上两个人在分享着彼此的想法和观点。
“东西是死的,但是记忆和情感是活的。这世界上大大小小有多少间博物馆?尤其是对于特种收藏的博物馆而言,他们往往都只是针对某一类人,比如说钟表之类,但方便面这样的东西,它是每个人日常生活都会接触到的,还能吸引到这么多人去参观。猎奇一方面,更多的是人们会在好奇之后产生亲切感,包括体验这个环节。”池乔手里正捧着覃珏宇在路边给她买的关东煮,不顾形象地边走边吃,嘴巴也没闲着。
覃珏宇有些愣神,有多久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她了,又有多久没有看见她这样泰然自若,宛若天真的神态了?即使内心震荡,他也不敢轻易打破两个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和谐氛围,配合着池乔讨论下去。“我昨天晚上又看了一下你说的电子厂的图片,因为刚刚拆迁,里面的基础设施保存的还算完好,烟囱,红砖解构的厂房,最难得的是因为要烧煤,厂里还保存了一截轨道。这些东西稍加改造,就是现成的工业时代的烙印。”
“单单有这些还不够,我们还可以在这个基础上做些加法,像你刚才说的那截轨道都是可以拿来大做文章的。博物馆只是一个核心,但以此核心扩散开的项目才是利益的根本。你不能指望一个博物馆能赚钱,它往往只是一个噱头,把人留在那里,成为一个地标才是关键。”
横滨虽然以大学林立出名,实际上它仍然是一座工业城市,两个人漫无目的地走走逛逛,看到林立的厂房,也会聊聊新工业时代和旧时的工业带给人视觉上的差异。逛累了,两个人去了中华街。中华街跟唐人街差不多,住的大部分都是华人。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当年孙中山逃亡到了横滨,入口处矗立着的十多米高的牌楼,还隐约可见民国风骨。
“我们两个居然跑到日本来吃川菜。”覃珏宇有些好笑。
“验证一个地区中华文化是否渗透得彻底,尝尝这里的川菜做的地不地道就是标准之一。”池乔放下菜单,一本正经地说。难道她真的要说是自己想吃辣了吗?
覃珏宇也不揭穿她,从异国饮食就聊到了自己在国外留学的日子,其实不谈项目,两个人还可以谈论的话题还有很多,当然池乔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和话仙儿。
“你怎么会想到回国呢?”池乔一直没有问过这个问题。
“我家里的情况或许你也知道一些,家里就只有我妈和我小姨。其实在国外那几年也习惯了,不过人就是这样,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即使之前再陌生再抵触也就习惯了。更何况在国外更自由。”覃珏宇看了看池乔的一脸了然的脸色,又生怕她对自由这个字眼有什么误会,连忙解释,“我所说的自由是指身份上的,不是别的。在国外,你就是一个普通的留学生,上班族,不会因为你的家庭原因用有色的眼光看待你。人,跟人之间是很平等的。”
池乔嗤笑了一声,“对,国外没那么仇富。”
“我说的也不是这个意思。哎,总之那种感觉很复杂,有逃离了自己身份的自由感,也有不用再因为这个身份背负责任的解脱感,所以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一直待在国外。”
“这么说你妈逼你回来了?”池乔对于这样的戏码并不陌生,覃珏宇是覃家的独子,恒威的太子爷,不管他本身是个什么样的性子,该承担的早晚也要承担。像西市这样的地方,多的是家族企业,家族传承,即使再优秀的ceo,在这些白手起家的老总们看来也不过只是个高级打工仔而已。
“算是吧。”
“怪不得你会到我们这来当摄影,这种贫穷贵公子的戏码好玩吗?”池乔戏谑地盯着覃珏宇。
“摄影是我的爱好,这份工作我很喜欢,我也很珍惜。你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抹杀掉我这半年多来的努力吧?”他有些气恼,很反感池乔居高临下的语气,好像什么都看穿了,看穿了他的逃避,他的不负责任,他的任性。他很想解释,每个人都有选择生活的权利,为什么他要按照既定的轨道前进?只是他没有说出口,这样的解释在池乔听来也是幼稚可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