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一秒钟的愣怔,他一早打电话来,就为了问她身体还好?
但嘴里已经答了,说话之前还无声地清了清嗓子,“已经没事了。”
因为诧异,连称呼都忘了加。
“那就好,我还怕你真的病了,今天出不了家门。”
董知微不自觉地将手放在额头上,眼睛看到床头柜上的那盒已经拆开的板蓝根,还有棕色的川贝枇杷膏的瓶子,昨晚的一切又回来了:她与温白凉的再次相遇,还有袁景瑞立在街边与人讲价的样子——全都不可思议,但却全都是真的。
“不会,谢谢袁先生关心,我会准时到公司。”她答他,声音微哑,但相较昨晚确实是好多了。
“也不用那么赶。”他仍旧低着声音,像在她耳边说话。
她不解,但很快明白过来,“那我先到医院。”
“会不会太辛苦你?”
他这样讲话,让她简直无法招架,缓了一下才能答他,“不会。”
他在那头轻轻地笑起来,说,“谢谢。”
电话挂断之后,董知微又在床上坐了两分钟。
昨晚与温白凉相遇的冲击还在,原该让她觉得难熬,但大脑自动自发地不断分神于袁景瑞这几天所做所说的一切,让她无法好好地思考温白凉突然出现的背后究竟代表了些什么。
下床的时候董知微在心里叹息,一个人能够有今日的成就果然是有其成功之处的,尤其是在用人方面,至少袁景瑞做到了最大限度地发挥了她的工作价值——还让她做得连怨言都不能有。
什么是老板?这才是!
你不知道的事(1)
你不知道的事情,并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而是就连我自己都没能发觉。
董知微最终还是背着保温壶出了家门,壶里是火腿炖双鸽,自从知道女儿接了老板的新任务之后,她爸妈就全家总动员,都不用她动手,昨日就买好了材料,早上她起床的时候东西就已经在高压锅里了,一屋子的香味。
到底是自己女儿,总是心疼的,爸爸看到她起来还要说,“不是说这几天早上都不用赶去公司的吗?那么早起来干什么?”
妈妈也讲话,“昨天晚上听到你咳嗽,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就是有点喉咙痛,我已经喝过板蓝根了,睡了一觉就好了。”
“这袋雪梨是你买的?”老爸提了提桌上的塑料袋。
董知微看了那袋梨一眼,点点头。
“要是还咳嗽,晚上吃一点冰糖炖梨。”
“知道啦。”她拖长声音,在父母面前,偶尔还假装自己是个小女孩。
再到医院,董知微已经熟门熟路,直接上楼往特殊病区去。病房门口那两个男人仍在,已经认识她了,看到她便点头微笑了一下,并不说话,只替她推开了门。
真是专业。
袁母看到她自然是高兴的,拍着沙发要她过去,特需病房收费高昂,里面当然也装修的舒适豪华,还有客厅,根本是五星级宾馆的标准,但老太太仍是不满意,只抱怨儿子看得那么紧,自己想回家都不行。
“袁先生是关心您。”董知微替老板说话。
“你叫他叫得这么客气干什么?”老太太奇怪。
董知微笑笑,只说,“他是我老板呀。”说着将保温壶放到床尾的平桌上,头一低看到黑色的手表,就搁在桌子边上。
这是袁景瑞的表,她昨晚还见他戴在手上。
袁母瞪瞪眼睛,“什么老板,这么大的人了还丢三落四。”说着走过来把表拿起来,“知微,你先收着,见着他了给他。”
她有些吃惊,“袁先生已经来过了?”
“昨晚就睡在这儿,老晚才来的,叫他回家也不肯。”
“睡在这儿?”董知微张大眼,这病房虽然豪华,但到底是单人使用的,多余的床都没有一张,袁景瑞这么高大的一个男人,一晚上睡在哪里?
“喏,折叠床。”袁母指指床底下,又说,“前天也是,一点不听我的。我看他再睡,腰都睡断掉。”
董知微立在床边,慢慢“嗯”了一声。她知道袁景瑞这几日的日程,如果他没有取消工作安排的话,那确实是没什么时间来回地跑医院,或者他早已决定了每晚在这里陪夜,至少有时间看看母亲。
她这样想着,忽觉自己真是不够了解袁景瑞这个男人。
虽然袁景瑞说过不用赶,但董知微还是在中午之前就回到了公司,其他人当然不知道她这一早上究竟去了哪里,莉莉与小蕾看到她还嘘寒问暖了一番,问她不是感冒了吗?怎么没有休息一天。
董知微也不知如何解释,只好含糊应了,一边去看袁景瑞的办公室,那扇墨色的门是合着的,也不知道他在还是不在。
不过莉莉立刻替她解决了这个疑问,“知微姐,老板一早到公司的,不过刚才出去了,跟夏律师一起走的。”
夏子期来过了?董知微“嗯”了一声,夏子期正在调查关于温白凉的事情,虽然她至今都不知道这件事具体的情况,但如果袁景瑞需要她知道,她迟早会知道,如果不需要,她知道了也没有用。
她从小就不是个好奇过盛的人,街上有什么围观都会绕开走,什么都要一清二楚反而痛苦,她很小的时候就明白这个道理了。
再等董知微回到桌前开始工作,就更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考虑其他。
虽然今晨并没有出什么紧急情况,但压在她桌头的待处理文件还是积了厚厚一叠,打开看了看,大部分都没有袁景瑞的签名。之前的电话都是莉莉接的,她放下文件再去看记录,几乎都没有转到袁景瑞手里,就连早上的预约也取消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