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真实的。”朱小北看着舒允文。
舒允文点了点头,“后天。”
“ok,那就先这样
。”
第二天,朱小北照例精神抖擞地去跟金海岸公司谈判,态度依旧亲善和蔼,经常会围绕某个赔付数据打转,给了金海岸公司的人这样一种错觉:dh认栽了,现在的谈判焦点只在于赔多赔少而已。对方负责谈判的人也松了一口气,至少大方向是有利于他们的。即使如此,那么多细枝末节的东西,dh也不想那么快妥协,双方就在谈判桌上跳起了探戈。
可是拿到开采数据的难度比他们想象得难得多。如果按照朱小北之前猜测的可能,9000米的钻机钻头不可能磨损成这个样子,要不就是下面根本就没油了,要不就是之前发给他们的开采数据有误。而这两种情况一旦是真的,那么金海岸公司所蒙受的损失绝对比dh公司大得多。可想而知,这可不是贿赂对方人员就能拿到的数据。
朱小北听着下属的汇报,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橘园就这么胶着了,可她也不知道每天去跟谈判的假象到底还能维持多久。
“允文,查得到到当初是哪家机构帮他们做的勘察数据吗?”
“这个我已经拜托我同学在弄了,可能还要一段时间。”
“最担心的是问题就是对方勘察出来的数据本身就是错的。”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再勘察一遍?”
“除非走法律程序,可是这是在美国,我们耽搁不起。”
“那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两个人的心情都不是很好,这种擦屁股的工作本身就让人恼火,更何况公司给出的底线实在太过离谱,朱小北也是迫不得已才想到剑走偏锋。
刚把舒允文送走,朱小北的电话就响了。看了看时间,都凌晨两点了。
“怎么还没睡?”言若海在电话里问她。
“我要睡了怎么接你电话?”朱小北躺在床上,说了一天的话,累瘫了。
“前几天不是跟我说很快就回来了吗?怎么还没处理好?事情很棘手?”
“谈不上棘手,就是很面。赔钱跟挣钱,终归还是不一样,心里有点小落差。”
电话那边笑,“美得你,成天都琢磨着只赚不赔的事儿。”
“说什么呢你,跟着你我就亏大了。”
“是吗?那我劝你赶紧斩仓。”
“你舍得吗?”
两个人腻歪歪了小半个小时,最后电话怎么挂的朱小北都小知道,醒来的时候发现电话还在自己手上捏着。她深吸一口气,哎,美人乡,英雄冢啊,古人诚不欺我。她出门的时候还在想,其实回家当全职太太也不错,至少不用这么东奔西跑的,见天儿连个面部碰不上,心里这么想着,嘴角也柔和了起来。
“昨儿干什么了?笑得那叫一淫荡。招牛郎了?”舒允文在后头拍了拍她。
“你以为我是你呀?哦,对了,别怪姐姐我没提醒你哈,注意安全,听说没几个身上干净的,知道不?”朱小北把他招过来,凑在他耳边说着话,还顺势拍了拍他脸颊,说完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摇曳生姿地走了,背影都在颤抖,最后忍不住了终于笑出声来。可不就是一妖孽吗,舒允文恨得牙痒痒的。
说闹归说闹,该办的事儿还是一件没落下。舒允文运用了在美国读书时候积攒的人脉,终于挖到了内幕。原来负责勘察的机构其实手上有两份关于这块油田的勘察数据,可是因为金海岸公司当时内斗得厉害,真实的那份数据被掉包了,买通了勘察所的人更改了数据,所以从一开始,他们拿到的就是那份被篡改了的数据。
朱小北拿到那份真正的开采数据,看完了合上,嘴上还不停地发出“啧啧”声,“舒大少,你不改行去当fbi这不屈才了吗?”
“得了,就知道你没好话。”
“我这不是在表扬你吗?真厉害啊,哟喂,还盖了钢戳,真是铁板钉钉了。这几天可受够他们的气了,这下,我们可咸鱼翻身了。”
舒允文看着朱小北脸上散发的神采,不由得有些愣住了。当初着了她的魔,是不是也是因为看见了她这么神采飞扬的样子呢?
第二天,舒允文再次见识了朱小北的另外一面。前几天那小媳妇的模样,他看着都顶心,亏得朱小北还一路笑着坚持了过来。什么叫大丈夫能屈能伸啊,她朱小北就是。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啊?她朱小北就是。什么叫痛打落水狗啊?她朱小北就是。
舒允文在旁边看着对方的谈判人员,脸色从惊讶,到木然,再到灰白,最后溃不成军,内心那叫一爽快,不禁有点小崇拜了。后来听到对方的负责人在洗手间打电话,一边说话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对,对,叫donna。她是dh的负责人,对,总裁,她的要求,你看……”
“好的,好的,我明白。”
最后挂电话的时候,他如愿地听到这个美国人骂了一句脏话。
“你真让他们赔损失啊?”舒允文悄声问朱小北。
“等见了他们总裁再说。”朱小北笑着看了他一眼,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当然,事情的解决顺利得超乎同行所有人的想象。朱小北在谈判桌上一口咬定对方用捏造的开采数据导致dh从图纸设计到生产再到安装过程中蒙受了巨大损失,并且涉嫌商业欺诈,要求dh索赔的事件也给dh的产品在行业内造成了不可估量的负面影响。最后不得已还是金海岸的总裁亲自出面,谈妥了此事。钻机自然也就收下了,送回来的几个钻头自然也要买单了,最后还签下了新的钻机合同,虽然单子不大,但也算是一场完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