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舒想起城门口处黑漆漆的一片,手稍稍摩挲了一下腰间的玉佩,有些痒,让她迫切想要杀人。
原来,那些火烧的痕迹,烧的是提灯那些姑娘。
她们坚强了,她们反抗了,然后她们死了。
苍舒没应这些话,反而是蹲下身轻拂过伸出手的姑娘们,拂上时稍稍握了握。
掌事在后讨好地笑:“稀奇了,看来公子相貌极招这群娘们儿喜欢,平日里,若是有客人来,这些娘们儿都是往墙角躲,躲得越远越好。”
苍舒毫不吝啬接下夸奖:“我长得可能较合姑娘们的心意。”
掌事未说话,只是挠头笑了笑,想着苍舒那相貌,又没忍住吞咽了下口水。
不是没有老爷好男风的。
要不是这哥儿有钱,他绝对得将这哥儿骗进来,往外卖个好价钱。
这般想着,忍不住就笑出了声音,也没现苍舒什么时候到了他身后,只觉得眼前忽地一黑,便倒地不省人事。
“咚——”
肉身与地面碰撞,跟骨头架子一般的身躯像是散架一般倒地。
“你——”他哆嗦伸出手,却怎么也抵不住晕眩,连话都未说完,便闭上眼,再也没起来。
任他怎么也想不到,苍舒会大胆到,在毫不掩饰的情况下,将他打晕。
周遭嘶哑地吼叫一下子静了,苍舒抽出腰间的带子,将其绑住,又怕姑娘们喜极而泣,转过头将手指虚虚比在唇上,转了一圈。
“完事了?”公门菱背着姑娘从窗户艰难地翻进来。
“刚完事,来的还挺及时。”苍舒刚搬完这掌事,见公门菱来,掸了掸手,走至那虚弱扶着墙的姑娘面前。
公门菱在远处乐着说:“掐过时间的。”
苍舒:“好好好。”
说罢,她又去看面前的姑娘。
这姑娘无疑长得好看,见苍舒凑近,也不躲,反而是用那双黑漆漆的瞳孔紧紧盯着她。
苍舒笑了笑,忽地弯眼问:“你叫什么名字。”
公门菱往这儿看了一眼。
那姑娘答:“时愿。”
苍舒夸赞道:“好名字。”
她又问:“想报仇吗?”
“想。”这次的答案回答的极快,铿锵有力的声音带着沙哑。
苍舒摸了摸她的脸,问出了一个极其熟悉的问题:“你怕死吗?”
“……”
“不怕。”她苦笑着答,“我的人生已经如此了,无家、无牵、无挂,如今就算是同归于尽,我也想让这些人偿命。”
辱妇女、视人命如草芥、这一样一样,都不够千刀万剐。
苍舒没说话,她看了时愿一眼,走至公门菱面前,蹲下身说了几句话,拿过药丸,又走至她身边,递给她。
“吃了。”苍舒跟时愿说,“吃完后,你就把自己想成这掌事的面容,暂且当一当这掌事。”
时愿不疑有他,立马将这药给吞咽进了口中,那边的公门菱也做好了一切,将掌事的衣服扔了过来,让这姑娘将衣服换上。
“他跟我身材不一样。”时愿迟疑地说。
虽说这掌事身材干瘪,但是与姑娘的身材还是不同,有些过于扁平。苍舒摆了摆手,用一副很无所谓的态度说:“没事,哪里太平砍哪里。”
这些畜生不会管姑娘的命,只将这些当货物,生生死死谁会管。
公门菱:“…那你来。”
苍舒没什么意见,又转头看了看时愿,将刀放在她手上,对她说:“你去杀,我没资格替你们。”
宿行白其实有句话说得挺对的,她们比谁都想报仇。
冰凉的刀柄被时愿握在手心,时愿几乎是颤抖着将刀送入这掌事的身躯,一刀又一刀,直到捅得麻木,捅得这屋子里满是鲜血,才扔下刀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双手。
没有杀人的恐惧,只有后知后觉的快感。
“害怕吗?”苍舒蹲下身子问。
时愿还未反应过来,好半晌才笑出声,泪水不知何时流了一脸:“…不怕。”
她是怕的。
不过她怕的是自己。
苍舒向来不知如何安慰一个人,即便心口确实难受,也不能将情绪完整的表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