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近了,嘴巴就松了。
陆瞳喝完茶,起身告辞,翠儿送她们二人出门,路过花厅时,迎面撞上一男子。
对方低声道了一声“抱歉”,陆瞳看向眼前,是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浓眉大眼,穿件洗得发白的沉香色布袍,分明是气宇轩昂的模样,神色却很谦恭。
这人陆瞳之前也见过,不知和范家人是何关系,有几次陆瞳施诊完毕出门时都在门口撞见过这男子,大多数时候,这男子都是让范家的下人转交一些货礼之类。
如今日这般进内院还是头一遭。
陆瞳向他瞥了一眼,赵氏的另一个丫鬟正指挥着这男子将手中之物拿到院子里放下,依稀是些山鸡、鹅鸭之类的土物。
男子绕过陆瞳,抹了把汗,隔着院门对花厅里头纳凉的赵氏道:“夫人……”
“知道了。”赵氏听起来颇有些不耐烦。
这人便有些局促,同赵氏丫鬟说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陆瞳望着他的背影,边往前走边问翠儿:“他是……”
翠儿笑道:“那是审刑院的祁大人,是我们老爷的得力手下。”
得力手下?
陆瞳想起刚刚那人身上洗得发白的旧袍,以及赵氏婢子待他颐指气使的模样,状若无意地开口:“范大人很器重他?”
“当然器重啦。”许是得了陆瞳头油的缘故,翠儿也愿意与她们多说几句:“老爷当初从元安县回来时,还特意将祁大人一起带回了盛京。”说到此处,翠儿有些奇怪,“陆大夫怎么问起祁大人?”
银筝推了翠儿一把,低声笑道:“那位大人模样不差,气势不斐……”
翠儿会意,掩嘴道:“那真是可惜了,祁大人早有妻儿,不过……”她看了陆瞳一眼,没说下去。
陆瞳对她的眼神心知肚明,在范府人眼中,出身低微的坐馆医女,纵然是嫁给小官做妾也是好的。
待出了范府门,翠儿离开后,陆瞳站在门口,回身朝范府的门匾望去。
银筝问:“姑娘怎么了?”
“我在想……”
陆瞳声音很轻:“刚才见到的那个人。”
“祁大人?”银筝一愣。
陆瞳道:“他有问题。”
翠儿说祁大人是范正廉器重的人,所以把他从元安县带回盛京,但看那位祁大人衣饰以及在范府的地位,不难看出他生活窘迫。
这就奇怪了,范正廉的得力干将,怎会混得如此潦倒?
而且翠儿说他是从元安县回来的……
也就是说,这位祁大人,从范正廉仕途伊始就一直陪在范正廉身边,一定知道范正廉不少秘密。
“银筝,你托曹爷打听一下,刚才那位祁大人。”
她要知道这个祁大人的底细,才能对症下药。
“姑娘,”银筝有些为难,“咱们赚的银子除开吃用,全填进了快活楼。曹爷的消息贵,分红不够花,再要打听消息,只能同杜掌柜赊银子了。”
“那就赊。”陆瞳收回目光,径自朝前走去。
银筝无奈,只得赶紧跟上,才走了两步,忽而“咦”了一声。
陆瞳停步:“怎么了?”
银筝指了指街对面:“好像是裴大人身边的段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