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侍女略有些惊讶:“这样啊,我倒是不知道,那好吧,我去通传一声。”
她话音刚落,内室就传来一个稍成熟的女子声音冷冷道:“阿念,告诉她们,夫人正在歇息,任何人不得打扰。”
之前那小侍女阿念听闻此言,只得抱歉地笑了笑:“大小姐、大少爷,没办法,夫人正在休息,这是铁规矩,任何人不得闯入,否则……”她表情有些害怕,偷偷吐了一下舌头,示意是真的不行,并非虚言。
眉儿和小辰都失望之极地怔住了,对视一眼后,眉儿更是向前跨出一步,大声道:“这位里面的侍女姐姐,我们是夫人的亲生儿女,好不容易过来探望娘亲的,麻烦你向娘亲禀报一声啊,我们都有两年多没有见到娘亲了……”
:被娘拒之门外2
那内室的女子声音没有丝毫变化,依旧冰般冷寂:“不好意思,大少爷,大小姐,这也是夫人立下的规矩,我们做下人的都不敢不遵从,少爷小姐不妨先去客房歇息用些斋菜,过一会儿夫人醒了,奴婢再行禀报。”
眉儿虽说有千万个不甘心,可是听那女子的声音是断然不可通融,便也只得带着小辰和钟伯来到会客室坐着干等。
会客室西设着半旧的青缎靠背引枕。挨炕一溜七张椅子上,也搭着半旧的弹墨椅袱。北边也是半旧的青缎靠背坐褥,透着一种古旧幽静的气息,眉儿心事重重地坐下,沉默。
总觉得今天有哪里不对劲……小辰的昏睡,山峰顶那道可疑的目光,还有娘亲立下的绝不可打扰的规矩……
此时侍女们已经过来拿走了眉儿带来给娘亲的众多物品,等了半个多时辰依旧不见娘亲派人传唤,小辰急得眼眶里满是泪水打转:“姐姐,你说娘亲怎么还不来叫我们啊?”
眉儿缓缓道:“也许娘亲身子不好,在休息吧。”
“可是再怎样不舒服,我们都是那么大老远跑来的,娘亲怎么这么狠心了……”小辰早就想说这句话了,一直憋着,可是“狠心”二字刚从口中说出,二人不禁眼眶都红了。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眉儿终于等不及了,她匆匆找准了方位,从方才过来的那条小径回到大门,这下子才发觉这个小野山庄里面比想象中大了许多,有很多间房间,陈设几乎一般无二,要不是她记忆力超凡,几乎找不到原本的路了。
那个阿念依旧在门口张望,眉儿赶忙问:“念姐姐,麻烦看看夫人到底醒来没有可以么?”
半晌,消息传回来了,说夫人刚才是醒来了,只是今天是夫人一月一度下山进香的时节,所以夫人去进香了。
眉儿愣住了:娘亲若说刚才在休息,没有听见二人过来倒还好说,可是现在人已经醒了,按理说决计有人通报自己和小辰过来探望,娘亲怎么还会罔顾二人如此辛苦过来想要与娘亲团圆,径自下山去了?
:被娘拒之门外3
心中疑惑越来越多,又夹杂着酸楚苦涩的情绪,眉儿不知道怎样同小辰解释,幸而回来一看,小辰已经又睡着了。
虽然担心小辰的身体,但此时他睡着了也是个好事,总比在这里伤心难过强。眉儿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大门口看着天幕从天蓝到深蓝再到鸽灰最后变成深不见底的黑暗,只有一轮圆月普照大地,明月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现今爹爹一定和孟梦还有三四五姨娘和小勇小蝶在团圆罢,而自己却带着身体虚弱的弟弟,苦等娘亲而不至。
心头那一点希望之火也从蓬勃燃烧到随风摇曳,最后……变成一星点。
不,不能让这一点微弱的火光熄灭。眉儿告诉自己,抹去了眼角的眼泪,狠狠心站了起来,她一定要问个究竟,即使自己并不是这个身子原本的主人,小辰总是娘亲亲生的孩儿,十月怀胎,怎么可以这样残忍?
她不再管那么多,就往内室冲。
记得开始那个侍女的声音是从内室的东南方向过来的,她记着那个方位,直接冲了过去!
内室不像外面一般陈旧简陋,飘荡着淡淡的香薰,那种香薰闻了似乎令人把所有的烦恼都忘记,全身毛孔都张开,飘飘欲仙。
眉儿只觉得闻了这味道后所有的烦恼都不见了,似乎要沉醉于这梦境之中,忽然一个冷冷的声音拦住了她:“大小姐,请不要再往里面去了。”
那声音正是一开始阻拦阿念禀报的女子,眉儿缓过神来,迅速问:“姐姐,我娘亲呢?”
那女子模样秀美,年纪大约三十来岁,叹了口气道:“大小姐,夫人说不想见到你们,你们回去吧。”
“不——”眉儿瞪圆了眼睛,“我不相信,为什么娘亲不要见我们……”
那女子道:“夫人有夫人的苦衷,大小姐你若是真的体谅夫人,就请回吧,等到合适的时间,夫人会和你们相见的……”
“怎么会这样?”眉儿强忍住了眼中和心中的酸楚,冷静地凝视着面前的女子,从她的眼神和目光的方向看出,这女人并没有说谎。
:被娘拒之门外4
说谎的人,是不可能有这样澄澈的目光的。而且说谎的时候会不自觉地眨动眼睛和凝视左上方,这女子的眼光一直很正,坦坦荡荡。
眉儿叹了口气,垂下头:“那好吧,我们回去,麻烦你通知一下夫人……说我和小辰都很想她……”
“姐姐,姐姐,娘亲出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叫我啊!”小辰在车厢中,还是不停地抱怨。
“姐姐叫了你啊,只是你这小家伙怎么叫都叫不醒。”眉儿掩饰着心中的疑惑和苦涩,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娘亲今天着了风寒,身子不大好,因此不能和我们久聊,姐姐也只是跟娘亲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而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