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就那么死了,他的尸体被拉回家放在炕上。
大蓝却没有哭,而是傻呆呆发愣。
她头发蓬松,眼光无神,特别呆滞,坐在哪儿仿佛一尊木雕。
原来人在极度悲伤极度痛苦的时候,是发不出声的。
几个邻居女人不住劝她。
“大蓝,你要想开点啊,人死不能复生。”
“是啊,不关心大的也要关心小的,你肚子里还有娃呢。”
“把孩子生出来养大,也算对得起水生了。”
傻根却忙碌着为水生办理丧事。
他请人打一口薄棺,将尸体入殓。
一声吆喝,大家齐心协力将棺材抬起,上去山坡埋掉。
大蓝成为剪子岭最年轻的寡妇。
傍晚,一条人影慢慢走来,靠近女人的家门,扑通!跪了下去。
“嫂子!对不起!是我害了水生哥,我失职,我粗心大意了!”
那人是小高。
啪!啪!
小高先抽自己两个耳刮子,然后嚎啕大哭,自责不已。
炮眼打完,最后有他检查最后一道工序。。
可里面有哑炮,竟然没发现。
害死一条人命,他心里根本过不去这道坎。
恨不得以死报偿!
大蓝仍旧一动不动,慢无表情坐在屋里的炕上。
土炕空了,晚上再也没人抱她入睡,再也享受不到水生身体的温暖。
她的心也空了……。
“小高哥你干啥?起来!这根本怪不得你!”
傻根从那边走来,要将他拉起。
可小高的两腿好像生了根。
“是我害死了水生哥,让大蓝嫂变成寡妇,我罪无可恕!”
“哥,不怪你,安装哑炮我也有责任!”傻根只能劝他。
没人知道哑炮出现的原因。
装箱前,小高全都检查过,是干燥的。
可最近天气不好,受潮在所难免。
“嫂子,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以后会用一生来照顾你,放心!水生哥的娃,就是我的娃!”
小高大声呼喊,祈求大蓝的原谅。
女人在屋子里身体打个哆嗦。
她忽然张开嘴巴,久久发不出声,嗓子好像被什么堵住。
脸蛋涨得通红,脖子努力向后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