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大姐自己家动迁,怎么她自己也得掏点钱吧,不能全让别人帮衬啊?”卫如眉又说。她平时也没少给卫如汇一家子花钱,现在也不是不管他们了,只是一想到卫如汇居然说她一点存款也没有,将希望全部寄托在娘家人身上,心里就不舒服。她不差钱,她差事儿!
又是一年
时间在卫奶奶唠叨中来到了2001年4月份,这五个月发生了很多事,可以说,暖日身边很多人都因为政府大规模动迁或多或少发生了一些变化或受到了一丝影响。
首先便是景榕,十六中校区在2000年年底正式建成,不必再让学生们在一中借教室上课。因此校长便在在上学期期末考试之后下了命令,让学生们都搬回本校。当时景榕还开玩笑说以后不能天天见面了,暖日上下学也少了免费劳动力,可刚出正月,暖日就接到电话,景榕居然跟继母吵了起来,一气之下拎着行李跑到外面租起了房子。
“景胜姥姥家动迁,孙姨要把父母接到家里住到回迁,结果家里地方不够住了,便说让我搬到景胜屋里挤一挤。这倒没什么,我也同意了,可她居然趁我没在家时,,把我被子褥子全给换了。连我妈前些日子给我买蚕丝被也给抱到了她父母那屋,而我床上,却变成了不知哪儿捡来破棉被,里面棉花都是硬。”景榕气哼哼说道,“我去要被子,她反倒把我骂了一通,说我不知道怜惜老人,吃独食儿,也不会体恤长辈,挑三拣四故意找她麻烦。”
原来,景榕母亲容亚青年底时回探亲,给儿子买了许多日常用品,其中就包括一床在当时来讲极为昂贵蚕丝被。容亚青为人处世十分圆滑,虽说孙淑玲抢了她丈夫毁了她家,可时过境迁,如今唯一儿子又需要和这个第三者共同生活,因此也熄了那份报复和炫耀心思。为了怕孙淑玲不自在,她并没有登门拜访,并且为了表达善意,还给景胜也买了许多小礼物。
可孙淑玲却一点都不领情。本来她便认为景榕是个侵略者,正在侵蚀她家。如今容亚青又来给景胜示好,心里更是膈应。她知道丈夫这些年一直记挂着前妻,因此对容亚青一直抱有一丝敌意和妒忌。景榕来惟州这二年可以说是时时刻刻都在防备他为父母牵线搭桥,不停地担心景瀚平和容亚青旧情复燃,哪怕容亚青早已再婚出,也不能消除她内心忐忑。容亚青回这一个星期,简直让她寝食难安。因此也越来越忌讳景榕存在。这段时间孙淑玲总是在想,如果景榕离开,或许一切都会恢复正常了。即使丈夫不爱她,也会像过去一样在乎这个家……他们三口人家……
“你爸呢?就不管管?”
“怎么没管?现在想想,她做这么明显,其实就是等着我爸去找她理论,好趁机闹腾一场。”景榕嘲讽说道,“估计是觉得娘家父母都在,她吃不了亏。”
那天景瀚平得知了事情经过后一时没控制住情绪,扇了孙淑玲一个耳光。还没等孙淑玲撒泼,孙老太太先不干了,坐地上就开始嚎,从景瀚平为人师表却占了她闺女便宜,讲到孙淑玲辍学在家失了大好前途,又说这些年老景家怎么怎么对不起他们孙家,如今居然因为拿了他们一个被子就打自己女儿。
景瀚平讲不过胡搅蛮缠孙老太太,一怒之下便说既然他景家不好,那就离婚。结果孙淑玲二话没说奔进卫生间抄起敌敌畏就要往嘴里灌,景胜和景榕去拦,反倒被她挠伤,言语更是刻薄,把景家父子气浑身直哆嗦。
“行了,你别闹了!”景榕怒喝,“你不就想逼我走么?为了撵我走,宁愿背上个狠心刻薄虐待继子名声。你不顾身份,为老不尊,我还想安安生生过日子呢。你也不用祚了,我成全你,我走!”
景榕前脚拎着行李离家,景瀚平后脚就追了出来,给他订了宾馆,第二天又在十六中附近给他租了房子,雇了钟点工帮着收拾卫生,还说要搬来跟他一块儿住,被景榕拦住了。虽然孙淑玲这次做很过分,可她并不是那种为非作歹是非不分人,对其他亲友也都是亲切有加。只是对景榕有心理障碍,如今这么做,也不过是不想继续忍耐罢了。
景榕虽然厌恶孙淑玲所作所为,可也清楚自己父亲一向是个甩手掌柜,若是没人照顾,日子怕是要难过。而且,他母亲已经再婚,这辈子和父亲是不会再有什么牵扯了,他又何必再去破坏父亲和继母原本还能够维持生活呢。
“……你继母有四十了吧?”暖日一脸古怪问道。
“刚过完四十岁生日。”
“……听说还有点文化?”
“呵呵,读了一年大学就因为怀孕辍学了。”景榕有些了解暖日要说什么,脸上也浮起一丝笑容。
“要是以前不知道她还念过书,我真要以为她就是一无知妇女只会撒泼耍赖呢。”暖日一本正经说道,“我奶就那样,过去一遇到不顺心事儿就胡搅蛮缠,现在倒是好多了。”
景榕笑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她不过就是想逼我离开又无计可施罢了。要不然哪里会连名声都不要了……她早就算计好了,我爸好面子,已经离过一次婚了,这次绝对不会再让同事笑话他。因此这段婚姻便是过再痛苦也只会忍着,所谓离婚不过就是口头上气话罢了。”
“便宜她了!”暖日撇撇嘴。
“哪会?”景榕笑开心,“我在家,我爸顾及我感受,便是孙姨偶尔挑挑事儿,他也会维持表面上和睦。如今她把我逼走了,我爸虽然回了家,可心里怒气还没发出去呢……若是她不在乎我爸还好说,偏偏她又爱要命,我爸越烦她,她就会越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