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她扔在地毯上,随手将门落了琐。然后利落地脱掉外套,扯掉领带,接着干脆一把扯开衬衫,水晶纽扣噼里啪啦地掉在地毯上。
这个暗示太残忍!
未晞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口,却被他一把揪住头发,扯了回来。
圆形的大床是淡雅的水蓝色,好像深沉的大海,充满浪漫气息,此时此刻,却成了屠夫的砧板。
阮劭南简直就像个狡猾的刽子手!他知道怎么压住她,能让她无法挣扎,又不至于令她伤得太重。他知道怎么堵住她的呼救,让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他更知道用什么样的手段威胁她,才会令她毛盔弃甲,彻底屈服。
他又是个冷血的刽子手,任凭她滚烫的眼泪在他脸颊边流成了河,任凭她再怎么哭喊哀求,他也仿若冰山,丝毫不为所动。
瓶中的玫瑰肆意怒放,鲜红如血,招摇着美丽的生命,却可以瞬间凋落。审一种近乎绝望的释放,没有过去,没有未来,没有希望,只有一片令人目眩神迷的凄迷。
她皎洁的身体暴露在苍白的月光下,痛苦的眼睛在他冷漠的视线中无声起落。
终于,千钧一发的时刻,她几近破碎地哀求他,“南,南,求你……”
其实……她知道他想听什么,一直都知道。
可是她不能说,她咬破了嘴唇也不能说。但是在这濒临破碎的边缘,他的强硬逼得她几乎崩溃。她没有想到,他竟然可以做到这一步,她是他的手下败将,她被迫向他的冷酷臣服。
这个单音的昵称,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才会说的亲密暗语,轻轻地在舌尖绕过一圈,好像刮过田园的秋风,温暖而寂寞。
阮陆两家原本是世交,阮劭南年长一些,可是未晞小时候,从来不跟其他兄弟姐妹一样叫他“哥哥”,她不想与他的距离太遥远,她只叫他“南”。
“原来,你还记得,你什么都记得。”阮劭南托住她泪湿的脸,“小未晞,你从来就不是无辜的,你欠我一个约定。你答应过,要做我的新娘的。”
她的眼泪像开了闸的江水,控制不住地奔流而出。是的,她一直都记得,纵然她的生命历经坎坷,千回百转般地失意落拓,她也从来不敢忘记过。
他抱着她因哭啼而颤抖不已的身体,不断地叫着她的名字,“未晞,未晞……我知道,你会恨我。我今天的所作所为,一定会让你恨透了我。可是……”
他顿了顿,双手捧着她的脸,强迫她看着他的眼睛,“我不会放你走。你们陆家欠我太多,我要向每一个人讨债……包括你。”
初夜
天放亮的时候,未晞走出卧室。她看到庭院里有花匠在修剪草坪,厨房里有厨娘在准备早点。原来,这里不是没有人,而是那些人懂得在适当的时候变成空气。
佣人们看到她,均是一愣。也难怪,昨天晚上几乎闹得天翻地覆,她现在还能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倒也堪称奇迹。
未晞一个人走出别墅,没有人拦她,她也不用跟任何人交代。
快走出门口的时候,早起的司机跑过来问她要不要用车?
未晞没说话,只是摆了摆手,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走上公路,拦了一辆进市区的巴士,车上还有一些早起赶路的乘客。
她刚一上车,便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她。未晞不明所以,低头一看,满颈的红紫。她这才想起来,刚才走得太快太匆忙,根本没来得及发现。她想用手遮住,可是手腕上一道道红印却更加触目惊心。
未晞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上,这里比较宽敞。她蜷起身子抱着自己的膝盖,似乎这样能缓解一下身体的不适。她疼得厉害,缩在车子的角落里瑟瑟发抖。半长的裙子遮住大腿的紫青斑驳、伤痕累累,却难掩小腿上一抹刺眼的殷红。
“孩子,没事吧,要不要我替你报警?”旁边的一位老妇人紧张地看着她。
她摇了摇头,神色萎靡地说:“谢谢,不用。”
未晞把脸靠在车窗边,望着连绵不断的海岸线,有清凉的海风吹进来,带来点点金色的沙。
早晨的海风有些冷,她穿得单薄。用手护着自己的胸口,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般的绞痛。她好像又看到阮劭南黑暗中灼灼发亮的眼睛,那样坚定而冰冷的眼睛。
那个时候,他的手就放在她的脖子上,嘴唇贴着她的耳朵,他连呼吸都是冷的。
“从你十四风开始,我就在等你长大。这么多年,隔着这么长的时间,你终于长大了,出现在我面前,却将我忘得一干二净。未晞,你知道吗?当我意识这一点的时候,我有多难过?我一直在等你,等你把我想起来。你就在我举手之遥的地方,我不敢亲近,每天思念,备受煎熬。可是,你现在却告诉我,你原来什么都记得。”
阮劭南忽然笑了一下,手指紧了紧,“或许,我真该掐死你。”
她感到一阵窒息,可是,等待她的不是死亡,而且比死亡更可怖的感觉。
那是且生且死,是又爱又恨,是一半天堂、一半地狱,是要把她的身体、她的灵魂撕扯成凌乱的碎片,再以一种非常的方式拼凑在一起,让她几欲畸形,痛不欲生。
“南,不,求你,求你……”她像个惊惧的孩子本能地退缩,恐惧而慌乱地挣扎着。
可是,她阻止不了他。她顾不上尊严,在他身上颤抖着哀求他,却阻止不了他的冷酷和决绝。
他按住她的身体,就那样不管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