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又到了祖宅午睡时间,路栀看大家在一楼睡得形态各异,忍不住跟傅言商说:“你家的作息好奇怪。”
他笑,没说话。
五点多时大家才全面苏醒,爷爷下午颁发的任务是包饺子,路栀不愿意学基础款,跑到傅言商旁边要包金元宝的,她学东西很快,没一会儿就出师。
旁边小朋友都跑过来,要她教自己包,路栀就蹲着很有耐心地讲。
傅望路过,本是想跟傅言商搭话,忽然视线一停,立领毛衣下,她后颈上有枚清晰的吻痕。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没有情绪,但心尖还是仿佛被人掐了一下。
然后沉进凉透的海水里。
有一瞬间无法呼吸。
要说的话也跟着一并忘光。
傅言商:“怎么?”
“没,没事,”他说,“哥,你们今晚也住这儿吗?”
*
晚上七点,傅言商从枕月湾驶回祖宅,在亭子里碰到一脸低落的傅望。
有酒味,但他并没在意。随便喝,反正会挨揍。
“哥。”
身后忽然有声音响起。
他停住脚步,后备箱仍放着东西,他无心于此,随意“嗯”了声。
“你说……如果我当时懂事一点,坚持两个月不惹祸。”傅望说,“会不会现在也结婚了?”
他转过身:“你想说什么?”
傅望摇摇头,脑子里乱得很:“爷爷为什么不让我和她先见一面呢?为什么不给我看一下她的照片?我还以为她……”
“以为什么?”傅言商声音冷淡,“以为她长得不漂亮?然后呢,她长得不漂亮就活该接你的盘,受你这一身玩得乱的苦,活该订了婚差点成为圈子里的笑柄,是么?凭什么?”
傅望愣住。
“你从小到大走过多少次岔路,如果不是因为年纪小,你真以为那些事可以一次又一次用钱摆平?是,比起有些人,你确实拥有更高的学历,让你看起来拥有能够迷惑人的条件,但你扪心自问,如果不是有外教、私教,你和他们受一样的管束和教育,你有今天么?”傅言商抬眼,问得直白,“脱离这个家的光环,你还有什么?”
“是她也好,不是她也好,今天这些话我都要和你说。即使你当时订婚的不是她,是任何一个人,傅望,没人欠你的。”
亭子四面透风,傅望被吹得清醒,意识却被酒精催得模糊,余光里看到他要走,又开口:“哥,你喜欢她吗?”
“你要不清醒就跳进池子里再醒醒酒。”
“哥,我认错,我那时候不该因为没见过面就违背契约精神,但是你呢,她呢,你们非彼此不可吗?有没有一个机会,让我把错误回正?”
傅言商转头,确定这醉鬼此刻是真疯得不轻。
风吹得呼啸。
他露出鲜少的愠色:“没有下次机会,这是我最后一次听到你说这样的话。”
“收起你那没用的假设、不甘,以及,后悔。”
顿了顿,他重新抬腿:“再对她有任何别的念头,你连国也不用回了。”
……
卧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