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千看着自己裤腿和上衣上的水迹,再看了眼廊檐外的雨,有些无奈地蹲下身,安抚地拍了拍白色拉布拉多的头,想按捺住心里看到狗刹那的悸动,她习惯性的去找这只拉布拉多的主人了。
拉布拉多这回也安静了下来,它朝着夏千眨了眨眼睛,听话的趴到了夏千的腿上,夏千轻轻抚摸它的毛:“这么大的雨,你怎么自己出来了?你的主人呢?”
她有些自言自语,继而才觉得自己有些可笑,竟然对着一只狗说起话来。
廊檐外的雨还在下,夏千便和拉布拉多一人一狗安静地坐着。
然而正当夏千有些迷迷糊糊打瞌睡之际,原本一直趴在她腿上听话的拉布拉多突然站了起来,它显得有些兴奋,朝着外面的雨叫了很多声,然后突然又冲进了雨里,任凭夏千在后面喊着它的名字,它也毫不在意。
夏千看着它跑了一阵,转过了拐角处,再也看不到身影。她有些失落。雨此时倒是小了不少,减去了刚才那瓢泼的气势,却仍然雨丝绵密,夏千看了看,正在纠结此刻是否要冒雨赶回宿舍还是继续等待雨小,却看到刚才消失的拉布拉多又重新出现在了拐角。
而与刚才所不同的是,此时它被一只手牵着,而也正因为那牵着它的人,它才难得的没有在见到夏千后就径自奔跑过来,但它讨好地朝着夏千吐着舌头。
关于这一幕的记忆,即便是日后的回忆,夏千都一直觉得非常模糊。对于在这个雨夜里温言的突然出现,除了不明所以的心跳之外,剩下的便是恍惚。仿佛此刻牵着狗撑着伞朝着她走来的挺拔男人,都只是一个雨中的梦境一般。
夏千看着温言也踏进她躲雨的廊檐里,看着他收起伞。
拉布拉多乖巧地走到角落里抖落了雨水。
静谧而狭小的廊檐空间里边只有夏千和温言。
“我今天太忙没有能按时遛它,它跑出去了,好不容易找过来了又不肯回家,拼命拉着我往这边走。”温言的声音是一贯的清冷,“原来是你在这里。”
夏千看着他把伞靠在墙边,那伞尖上立刻蜿蜒着滑落下一大道水印,她有些恍惚的听着温言说话。
“我可能不该让别人帮我遛狗的。我不喜欢我的狗认那些只遛过它几次的陌生人为我的朋友。”
温言今晚的心情并不好,徐路尧和s--t的几个元老级高管正因为理念不合而争执,自己不得不出面调停,导致他误了遛狗的时间,继而便是这一场倾盆大雨。他在雨中绕着拉布拉多曾经热爱的溜达路线一路寻找,才终于找到了这狗,就被狗用蛮力牵着走到了夏千的面前。
他的心里充满了烦闷,就像每次他看到徐路尧的时候一样,那提醒到他太多往事。温言的心里本来有更多的恶意和负面情绪想要释放,但当他看到夏千上衣上那个明显的狗爪水印的时候,突然又觉得眼下所有的一切,都说不出来了。
他突然意识到,此刻站在他面前,衣服和裤子上还有些雨水和泥水混合的狗爪印子的女孩,与这个雨夜所有他所烦躁的事情并不相关。
温言揉了揉眉心,他走过去警告性质地拍了拍拉布拉多的头:“你又往人家身上蹭了吗?”然后他站起来,朝夏千走过去。
“抱歉。”他脱下了他的外套,递给了夏千,“披上吧。”
夏千在一种没有实感的状态下下意识地接过了温言递过来的外套,那上面还残留着温言的体温。这一刹那仿佛时空流转,让夏千想起那一年的纽约雪地里,她也是这样,接过了残存着温言体温的围巾和帽子。
“我有伞,送你回去吧。”
温言却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在他眼里,今晚的夏前过于安静了。他打开伞,靠在墙边的拉布拉多立刻接收到讯号般站了起来,摇晃着尾巴,温言转头示意夏千。
夏千终于回过神来,她朝着温言走去,在同一把伞下,与温言一同走进外面的风雨里。
这一段同行的路便显得尤为漫长。
伞并不大,为了避雨,两个人靠得极近,近到可以分享彼此的呼吸。
夏千小心避开脚下的水塘,同时必须十分小心才能按捺住心底的那股悸动。
温言一路把她送到了s--t选手宿舍前,此时的雨也已渐渐变成淅淅沥沥的雨丝了。夏千还没来得及道谢,温言的手机铃声就响了,他甚至没有看一眼夏千,就转身往回走了。
“哇,你看,那个是不是温言?!”
“哎!真的是!我的天,温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原来也会来选手宿舍这边哎?早知道我就不穿成这个样子了,果然既然想做艺人,就要有艺人的觉悟,任何时候外出,甚至在家里,也要穿的去走红地毯一样。”
“温言真的好帅!”
“你这么说小心被林甜听见,据说她醋意超级大的,据说温言很喜欢她的,你看到上次温言送她的那条裙子么?是h&t首席设计师特邀设计的,全球只有独一无二的一条呢。”
温言像是一个发光体,所有路过的选手无一例外都瞬间被他身上的光芒所俘获般,站在离夏千不远处窃窃私语起来,她们的眼里都带着兴奋和隐秘或直白的青睐,看着温言渐行渐远的身影。她们热切地讨论温言,但所有人心里都知道温言甚至不会知道她们,甚至不会转头看她们一眼。
夏千在这一刻特别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和她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的悸动或者其余任何情绪,温言都不知晓,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