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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胧,月光透过门缝,在黑衣人的腰处划了一条亮线。
他感觉到自己腿上凉飕飕的,想到自己此刻只穿着中裤,还是被剪掉一条腿的,就觉得心里要发怒。再想到自己被一个丫头戏耍,更是怒气腾腾。
可是偏偏他不知道被那丫头下了什么药,手脚无力,想坐起来都难。这丫头即没给他刮骨,也没给他引毒,不知道弄了些什么药草随随便便给他包扎了事。只怕他连明天的太阳都看不见了。
贺兰义那老头不知道去了哪里,那老头明知道他今天可能受伤,却不在医馆内候着,害他自己来药房找药,被一个丫头暗算。他若是能活下来,定要好好收拾下贺兰义这个死老头,至于这个丫头……
黑衣人黑布蒙着的脸上划起一丝极其温柔的笑意,如果是了解他的人,便会知道,他心里算计的那个倒霉蛋,恐怕不是离死不远,就是离‘生不如死’不远了。
想到如果此刻呼救,他这身行头恐怕会被送官,到时候折腾一圈儿,能否活下来不一定,脸面却是一定丢光了。想至此,他咬了咬牙,此刻除了等死或者等贺兰义那个老家伙,就再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感觉到冷风从门缝里钻进来不断的给他的腿降温。
想要用内力逼出体内致使他手脚发麻的药物,却又担心催动体内毒素,害自己死的更快。黑衣人无奈的苦笑,他也有今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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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日上三竿,轻凡才从被窝里爬起来,贺大医师还没回院子,也没回前面医馆。
初冬日头,尚未下过雪,药房前的地上摆满了草药。药童早上采的草药也在药房窗外的地上放好了,轻凡把之前晒好的草药收到药筐里,开了药房的门,便走了进去。
将草药筐放在巨大的整理台上,轻凡突然想起什么般的走到门口,见到门口的血迹,才知道昨天那果然不是梦,随便找了块布把地上的血迹擦干净,她便关起门开始了今天半个时辰的工作,脑子里自动把昨晚的事情划上个句号,扔进记忆最深处。
傍晚跟云初去吃饭时,看见贺大医师,才知道他回来了。
轻凡跟贺大医师简单的打了声招呼,便开始吃饭。却老觉得有一道格外让人不爽的目光老在盯着自己看,吃了一半,轻凡终于无法忍受,她扭头看了看云初,问道:“云初,今天我的妆容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云初一脸看白痴的样子看着轻凡,摇了摇头。
轻凡又问:“那我有把米粒饭菜吃到头上或者脸上衣服上吗?”
云初上上下下又打量了一遍,才道:“轻凡,你今天跟往常一样,梳妆怠慢模样邋遢。”
轻凡早过了跟云初争辩‘自己并不邋遢,只是清爽’的日子,得到自己并没什么奇怪之处的答案后,轻凡就纳闷的问向贺大医师:“医师,我今天既没穿衣古怪,也没把饭菜吃脸上,您一直看着我做什么啊?”
贺大医师被抓现行,发现自己不需要掩饰,便开始明目张胆的诡笑。
轻凡发誓,她绝对绝对在贺大医师的笑容里看到了阴谋算计或者奸计得逞。她开始努力回忆,今天从早到晚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是贺大医师害了她,她却迟钝的没发现的。
贺大医师却摇了摇头,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轻凡啊,两年了,我居然收留了你两年,都没发现。”
轻凡有些恼火的问道:“医师,您别吓我,您发现什么了?”
贺大医师却卖着关子,无论如何不给她解释,只是一边笑的轻凡头皮发麻,一边嘴里嘀咕:“深藏不露啊,深藏不露啊……”
轻凡被贺大医师搞的莫名其妙,吃过饭就立即躲回了自己的药房。
地球很危险,她还是回火星吧。
(004)麻雀们心中的理想高枝
“轻凡轻凡,快起来了,今天不能睡懒觉。”
云初的声音好吵。
轻凡用被子蒙了头,还是听到她又喊又捶门,恼火的很,恼火的很。
叹口气,从被子里钻出来,她开了门转身又要回去她的被窝。云初却一把抓住轻凡直拉到梳妆台前,看了眼轻凡杂乱的梳妆台,云初很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轻凡一双眼睛委屈的、哀怨的看着云初,控诉着:‘你不让人家睡觉是惨无人道的’!
云初也不理睬她,无奈的把挽髻的用具塞到了轻凡手里,“快把头发梳好。”
“到底什么事啊?”轻凡一边不情不愿的挽头发,一边问道,像个懒猫被抓起来会不高兴的喵喵叫一样。
云初嗤笑一声,真是拿她没办法,“北方战乱,朝廷要运些粮药北上,那边派人来各大药房收疗伤药,也会来咱们药房的,听说这次北上是靖王府的王爷亲自带队,一会儿他会亲自带人到各大药房买药,而且听说还要选一个能辨识药材,肯吃苦的大夫一起北上呢。”
“跟我有什么关系啊。”轻凡随便把头发挽了个髻,在门口洗了把脸,也不涂胭脂,就准备出门找食吃了。
云初拉住她,不敢置信的问:“今天可能会见到王爷啊,你不打扮下吗?”
“王爷没事见我干嘛?”轻凡白了云初一眼,笑道:“我一个管药房的,到时候王爷来了,我就戴上口罩回我的房间,有贺药师陪着呢,又不需要我去告诉他们哪些是伤药,哪些是常用毒药的解药。”
“可是……能见到王爷的机会千载难逢,如果……我是说万一被王爷看顺眼了,收进府里,哪怕是妾,也荣华富贵了啊。”云初不知道轻凡是真不懂,还是装傻,谁不是千方百计的想嫁入王府啊,王爷来药房,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