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道里安还在生气,他的脸阴沉沉的,语气也算不上好,但西尔维正像只小狗似的睁着一双灰眼睛盯着他瞧。
好吧,好吧。
道里安勾了勾手指,叫西尔维弯腰,给了西尔维应得的奖励——
“非常漂亮,很适合你。”道里安的蓝眼睛里布满了欲望的沟壑,他笑着夸赞道,“goodboy。”
西尔维的呼吸顿时重了起来。
毫无疑问,他们立刻又在床上来了一次,西尔维的亲吻和他的腰胯一样有力,道里安几乎不能呼吸。
又一次从浴室出来后,道里安已然筋疲力尽,他趴在床上,等西尔维弄干自己的头发后,他们就可以一起睡觉。
然而。
“那是什么?”
道里安疑惑地看着西尔维从背包里掏出五六个精致的玻璃瓶,像极了女孩子们会用的那种的护肤品,道里安不确定,因为除了母亲外,他实在没有接触过多少异性。
“这是我的姐姐们送我的礼物。”西尔维把那些瓶瓶罐罐在床头柜上摆成一排。
道里安盯着地上那个巨大的背包——据西尔维说,他刚下飞机就来找道里安了,虽然原本并没有在外过夜的打算,但这背包里恰好装着西尔维需要的换洗衣物,以及一些他从家里带来的“礼物”,比如那些玻璃瓶。
“我说我在和一位王子约会,于是她们送了我这些。”西尔维冲道里安眨了眨眼,“全部都是护发用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应该是发膜,这个是精油,这个或许是,唔……营养液?我瞧瞧使用说明……”
道里安没有对“约会”这个字眼发表意见,只问:“这些全部都要用吗?”他从不知道保养头发需要这么多步骤,他看着那些玻璃瓶像看着一堆大麻烦,老实说,他现在只想睡觉,但在西尔维星星般闪闪发光的眼神里,他实在不忍心拒绝。
“好吧,让我们一起来研究一下。”
半个小时后,西尔维的头发护理工程终于接近尾声,他坐在椅子上,道里安正用吹风机为他吹干发尾。在热风的吹拂下,西尔维的头发逐渐变得蓬松又柔软,散发着独特的海盐味芬芳,道里安忍不住凑上去嗅了又嗅。
“你闻起来像条美人鱼。”
“美人鱼”西尔维把道里安手里的吹风机推开一点距离,“有点儿烫。”
于是道里安干脆丢了吹风机低头和西尔维接吻。
这是一个漫长又轻柔的吻,比夜晚的呼吸更轻悄,比时间的光晕更缱绻。
他们额头相抵,在夜灯的暖橙色里和彼此对视。
道里安太困了,甚至有些神志不清了,他盯着西尔维迷人的灰眼睛嘟囔出声:“为什么你总是引诱我?”
“我没有引诱你,我只是爱你。”
西尔维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极了在伊甸园诱惑夏娃吃下禁果的蛇,它嘶嘶吐着信子,一边扭着尾巴在道里安身边打转,一边对他诱惑道:我爱你,我爱你。
“你的爱是毒药吗?”道里安的眼神几乎不能聚集,他失去了一切反抗能力,在困顿的迷离中发问,“我会死吗?我的人鱼公主。”
如果道里安还清醒着,他绝不会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正如他所发问的那样,他已经隐约察觉到了危险,西尔维看起来单纯又天真,但同时异样的神秘感又如浓雾般将他紧紧包裹,令人看不清他的原貌。
西尔维,这个看起来似乎背负着助学贷款的穷学生,却在校外租了间公寓,有自己的车,从不为生计发愁,道里安还见过他那套昂贵的摄影设备。那天坐上加长林肯时,他也没有显露出对道里安优渥家境一丝一毫的羡慕或向往……
他究竟有着怎样的背景和阅历?有如此出色的外形条件为什么在学校里始终保持低调?那天晚上有没有在道里安的酒里动手脚?又抱着怎样的目的亲近道里安?
谜题源源不断地出现,可只要道里安坚定立场,把这段感情限定在肉体层面,他就可以拒绝答题,对这一切视而不见。
可有人不这么想。
陷入沉睡前,道里安感到自己被什么东西紧紧束缚住了,像掉进蛛网,又像被无数触手裹紧身体,他想挣扎,但徒劳无功,唯有恶魔在耳边呢喃:
“睡吧,逃去梦里吧,我会在那儿等着你。”
第二天道里安起得很早,他可没忘记自己的早课——优秀学生道里安从不逃课。
西尔维早上没课,道里安表示他可以再多睡一会儿,但他执意要开车送道里安去学校——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还准备为道里安做早餐,但冰箱里只有空气。
“晚上我们还会见面,你没必要勉强自己。”道里安在镜子前整理衬衣上的褶皱。
西尔维走过来出现在镜中,在道里安的注视下,他把脸颊边的长发别到耳后:“可我担心你。”
道里安于是转过身,撩起他一缕银发亲了亲,十分随意地说:“你说利瓦尔?那大可不必,我已经快一个月没看见他了。”
“是吗?那可太好了。”西尔维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个干净又纯粹的笑容,他低头和道里安接吻。
在道里安看不见的身后,那面光洁的镜子里,一双银灰色眸子闪烁着海蛇般冰冷的幽光。
作者有话说
“我没有引诱你,我只是爱你。”这句还是英文更带劲儿——“i’notteptgyoui’jtlovgyou”
tept指吸引某人或使某人想要做某事或拥有某物,即使他们知道那是错误的。
听说他正在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