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该在一出生的时候就掐死我。”
储司寒扔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他拄着拐杖,肩背挺的脊背,走的慢一些,不让自己微跛的腿落在梅太妃眼中,两只腿保持平衡,像个正常人一样。
梅太妃抓紧了身下的被褥:“纵观历史,把持朝政的奸臣谁有好下场?你可知太卜对你结局的预判?”
储司寒才走到屏风处,他并不停顿,也不敢兴趣,看着天上的一轮寒月。
“本王的命长在自己手里,不在什么占卜,更不在预判里。”
“太卜说,你下场凄惨,中万箭而死,尸骨无存。”
储司寒顿住脚,转过半个身子,花枝灯映出他半边面容,笑容儒雅,他做了十五年的书生,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书生的文雅斯文:“本王等着,看看究竟是谁,有这个本事。”
他一路出了朝云宫。
正是黎明前的时刻,这个时辰是最黑暗的,天空黑云沉沉,月亮被遮的严严实实。
“寒哥哥--”
羊角宫灯浮在夜色中闪烁,徐清晚素手执着一柄灯杆,一袭单薄白衣,带子将腰肢掐的纤细,长发只简单用一根素簪挽着,双目红肿,柔弱又破碎。
储司寒站在原地,双目沉沉,唇瓣珉成一条直线。
“寒哥哥--”徐清晚提着灯,缓步上前,“我有一桩秘密要告诉你,是关于圣上的。”
她又迈近一步,垫起脚尖,要说悄悄话的样子,在勾到他肩膀的一瞬,她勾唇。
素手往下一垂,尖刀落在手中,朝储司寒的肚子戳去。
终于要手刃仇人,她心中畅快,下一瞬,她的手腕却已经被勒住举起来,动弹不得分毫。
储司寒反扣着她卧刀的手抵到她脖颈,“想死?”
被扣着的手腕要断了,徐清晚觉得自己的心更疼:“储司寒,你杀我爷爷杀我父母,还,还让我爷爷连个全尸都没有,竟,竟将他的头……喂狗,你不得好死!”
“我一定要杀了你!”
储司寒:“凭你现在被刀架在脖子上?”
徐清晚:“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只要你今日不杀我,我一定会将千刀万剐,报我徐家之仇。”
“你手无缚鸡之力,这个距离都杀不了本王,哪来的自信来刺杀本王?”
“让本王来猜猜,你是笃定本王舍不得杀你?”
“你觉得本王对你有情?还是有人笃定,本王对你有情,有情到舍不得杀你?或者给你杀?”
“徐清晚,你未免太自信!”储司寒用力了两分,匕骨轻易就割了皮,刀锋割进肉里,雪白的颈子破了一道口子,血流淌出来。
皮肉被割破的尖锐剧痛如闪电一般蹿变全身,这种刺痛让神经鼓着好像被拉直,徐清晚尝到一种从未尝过的剧痛,尝过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可怕,齿关都在打颤,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呜咽。
她疼的神经都粗大,却看见,储司寒一双幽深的眼眸毫无波澜,没有一丝情绪。
储司寒像切肉丝,将肉切切的又细又薄,一片一片,还是很文雅的声:“文思豆腐,吃过吗?”
徐清晚惊恐的眼球突出来。
“大概你没吃过,这是本王府上的厨子新发明的菜试,”他左右看了看自己切出来的细痕,有点不太满意:“将豆腐切成头发一样的细丝,用煲好的鸡汤煨,这样做出来的豆腐细嫩爽滑,本王觉得,或许可以尝试用肉丝煨。”
徐清晚惊恐的脚一软,人跌在地上。
储司寒居高临下的睥睨她:“怕了?”
“你看,你并不像你以为的不惧生死,怕的很。”
徐清晚疼的说话都打结:“储司寒,你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