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等到卞修松开自己,冉冉挥手即向卞修脸上掴去,清脆重重的声响带着长久以来的怨念划过静空。“皇上认错人了吧,我不是您宫里的淑妃、德妃或者贤妃。”
卞修笑了笑,抱住冉冉在她额上亲着,带了些缱绻的温度。“怎么办?我不敢碰她们。”
冉冉躲开脸,怒意迎了上来,不假思索地质问:“那你就敢碰我?”
卞修缓缓点头,看向冉冉的眸中流淌的是如醉春光,和一丝坏坏的笑意,“是。”
冉冉气极,挣不开卞修的怀抱,索性用脚踢他。他们这般熟悉,他却当她如此随便,是以她一下一下踢着毫不留情,借以发泄这怒气。
卞修未躲,生生受着,低声笑开。冉冉踢累了停下动作,瞧见卞修眸中的笑意,不由得怒意更盛,“你是傻子啊,就不会躲一下。”
“不躲。”
话毕,卞修转而攫住冉冉微启的唇,温柔而又汹涌。此时的卞修竟也毫无理智可言,只抱着冉冉纤柔的身体沉迷在她的芳泽中,带着禁锢多年的渴望。
唇上是柔软的触感,这样的卞修陌生得像是在梦境中,冉冉脑中极力保持的清明也终于一丝丝溃去,渐渐闭上眼眸。
树梢仍有鸟儿在浅吟低唱,似是在为一旁的年轻男女和音,撩人心弦。
口中空气被尽数抽空,冉冉倒在卞修怀里剧喘不已。一丝清风拂脸而过,冉冉混沌的思绪收回了些,自嘲的笑意亦泛起。如今什么状况她全然不知,而她除了掴他几下踢他几下又能如何?
恍惚间身体一轻,已被卞修打横抱起,冉冉忙抓住卞修襟口。月华皓天般的颀长男子怀抱雅致清艳的纤细女子,女子长发和裙裾齐齐垂落点缀在男子身上,入画般带了些诗情画意。
“小丫头现在已经长大,不背,要抱了。”从前只是小女孩,如今她的一颦一笑都足以惑人心智。
看着卞修落在自己脸上缠绵如蚕丝般的目光,冉冉眼前微晃,似乎又回到从前那无忧无虑的卞修背她回寝宫的时光,而自己仍是那个幸福无边的小女孩。眸中不觉有了些湿意,却如梦如幻般盈然未落。
卞修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轻轻道:“冉冉乖,不哭,我们现在回家。”
在外流浪了一年,辗转几地,如今终于可以回家了么?冉冉鼻子一酸,攥住卞修襟口的手却猛地一紧,倏然抬眸,“回家?回哪里?难道你还想带我回宫?”
似是被冉冉的话惊醒,卞修眸中迷离褪去,渐至冷却。久别重逢他完全不能控制自己,就这么抱着她肆无忌惮地为所欲为,宣泄着自己的思念,实是不该。只是情到浓时终难自制,他一看到她便乱了方寸和理性。
这样的卞修似乎又回到了那两年冷漠疏离的时候,冉冉撇开脸,看向摇摆中的树叶。这才是卞修,真正的卞修,他们之间永远隔着一道沟坎无法逾越。
放下冉冉,卞修的目光仍一瞬不瞬落在冉冉身上,“不回宫,我找个很美的地方给你,一定会替你找到最好的归宿。”
只要她能幸福,那是和他幸福还是和其他男人幸福都不重要。
冉冉心一沉,如同掉进漩涡,“你这话什么意思?”
不知何处传来喵喵的猫叫声,同时扰乱了两个人的心绪。时间滞住不再流动,卞修广袖随风轻扬,蝶扑花丛般轻柔,话语却一下一下坠在冉冉心上,“我给不了你幸福,一定会找个世上最好的男人给你幸福。”
冉冉强守着眼中的泪水不让它掉下来,一个重重的耳光甩了过去,跟着失控般对卞修拳打脚踢起来。
“你这个混蛋!”
她曾是他妻子,他当她不存在,如今撩拨了她又要把她推给其他男人,他果真是要利用她才会对她这般温柔。接着他又想怎样,把她当做棋子送给其他男人以稳固他的江山?她真是瞎了眼,世上那么多好男人,她却爱上最恶劣的那一个。
卞修忽伸臂一揽重又将激动失控的冉冉抱住,制止住她的狂躁之举。是他高估了自己,还是这一年的担忧思念和患得患失磨平了他的意志,如今的他竟不能像从前那般狠心决绝了,一看到她那双教人心疼的眸子他便只想抱住她。
冉冉怔住,她原以为卞修会和从前一般拂袖绝然而去,却不想他会如此。
即使卞修不爱她,即使那两年他们形同陌路,他们依旧是最最熟悉的人,在卞修面前她是可以肆意妄为的。心一横,冉冉对准卞修脖颈间热烈跳动处咬了上去。
“啊!”卞修轻叫出声,随即柔和了眸意,将冉冉抱得更紧,任由他咬着自己的脖子。那里是直通心口处的,就像她种植在他心上一样。眼底如丝般笑意漾开,卞修轻轻吻上冉冉细嫩的颈项。如果就此不放开她,他可会遭人唾骂?
一咬一吻,一个狠厉一个轻柔,两者无声地交融着。冉冉松开齿,未注意到自己颈上已有淡淡的吻痕,挣脱开卞修的怀抱毅然走出树丛。
似是回到了现实中,冉冉以手挡眼看向天空,阳光仍绚得不够真实。
外面只有稀稀落落的人,冉冉行了几步即发现每个人都会对她瞧上一眼两眼,不由心中疑惑。怔忪间又靠入那个熟悉的怀抱,跟着修长的指抚过她的唇,拭去她唇边的血渍,轻如羽毛撩拂。
“还是以前那个傻丫头,一点没变。”
“不关你的事。”冉冉也揩着唇边的血丝,浑不觉两人之间忽而争吵如水火忽而亲密如恋人,再怎么隐藏也掩饰不住自然而然的爱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