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这么粗的门闩,一般绳索恐怕很难支撑,他们现有的麻绳,并不足以将门闩吊起,说不定会在中途就断裂掉。
但魏镜澄的目光却是瞬间亮了,“你是说用密室中开门的办法?”
徐灵鹿点点头,上次在云京密室他们收缴了好多细线,看长度是够用了,可以预先给细线打好绳结,让垢尝下去将绳结套在门闩上,上面一拽就能拉紧,借着房梁的力量,要吊起也不算什么难事,就如同一个简易版的吊桥一般。
垢尝在黑夜中可以隐去身型,那丝线也是隐形的,而且柔韧度极高,连普通兵刃都切割不破,只要在箭楼上的士兵们藏匿好,这个方案大概率可以成功。
徐俊华和花少梁都听楞了,玄学打仗过于轻松了吧。
中午时分,步兵部队到达,徐俊华下令休整,一入夜就出发。
太阳逐渐西沉,大部队埋伏在山道的转角处,等天边的光亮彻底消失,几名身手敏捷的暗卫,从昨日用乌鸦视角侦查好的塔楼的视线盲区中一路疾驰,藏在距离箭楼最近的地点。
于此同时,一群白色的纸蜂从徐灵鹿手中飞出,悄无声息的飞向箭楼。
又小又轻的纸蜂落在人身上丝毫没有感觉,正在巡视的弓箭手们忽然就感到自己没办法动了,不单如此连呼喊声都无法发出,接着便是迎面而来的利箭带着肃杀之意,直直的钉入眉心,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所有的弓箭手就已经被清理掉了。
弓箭手们一倒,下面的暗卫甩着飞虎抓便窜上了箭楼,魏镜澄一手抱着徐灵鹿的腰,一手抓着绳索,也腾了上去,暗卫们已经扒掉了弓手的衣服套在身上,假装在巡视,虽有火把但夜晚的光线黯淡,根本看不到人的面孔,很容易便能糊弄过去。
徐灵鹿弯着身子给细丝打着绳结,底下的人还在源源不断的上来,等徐俊华上到箭楼之后,徐灵鹿绳结也打好了,他掏出木桶,将里面的垢尝倒出来。
垢尝们很久没有干活,都养的无比壮实,之前的黑团子全都成年了,现在也非常的好用。
徐灵鹿交代了一下要做的事,黑团子在原地弹了几下,各自认领了要套的绳结,钻进去把绳套套在圆滚的身体上,出发。
一排黑团子弹进了夜色中,很快便融进了黑暗里,要不是箭楼上那极细的透明丝线还在动,根本看不出任何异常,徐俊华啧啧称奇,这也有点太省事了。
等了一小会,箭楼上的细丝被顿了顿,暗卫们收到信号,借助房梁的吊力,开始同时使力将门闩往上拉,有了支点果然非常轻松的就能吊起来。
吊桥那边巡视的山匪,借着火把的光芒远远看到匪寨大门的门闩居然自己忽忽悠悠的飘了起来,那一刻还以为眼睛出了问题,又揉了揉眼睛定睛看看,妈呀,木头是真的在往上飘呀!
坏事做多了,就容易心虚,他们还以为是见鬼了,吓得这几个山匪一边喊着,“木头飞了!”一边进去叫人。
刚喊上人,便听到大门处传来‘咚!咚!’两声巨响,门闩落地了。
此时守吊桥的山匪们都觉得不对,连忙操起兵器就往吊桥处去,等他们跑到吊桥的机关前面,迎面而来的却是一阵密集的箭雨,花少梁早已带着第一批步兵快速推开了匪寨的大门,摆上了阵势。
这一波箭射出去,对面的山匪们才知道不是什么神鬼,而是有人来偷袭了,正准备将吊桥的机关破坏掉,无比悍勇的花少梁就已经杀到山匪面前了。
没了弓箭做掩护,此刻是真刀真枪的血肉厮杀,驻守吊桥的这一波人是山匪中的精锐,全是杀人如麻的悍匪,跟在山下碰见的那几个完全不是一种货色,兵器用的也是最好的,一时竟然和官兵打了平手。
大门被攻破后,匪徒给同伴们去了信号,寨子里的山匪正源源不断的往过赶,步兵们杀了一波就又来一波,也开始吃力疲惫,很快官兵们的身上都见了血。
花少梁身上也被割出了好多伤口,正汩汩的往外趟着血,但他好像感觉不到疼痛般,丝毫没有因为受伤还退缩,反而更加勇猛,以一敌三将山匪们死死的堵在了吊桥口,不允许他们靠近吊桥机关。
大门一开,徐俊华和几个暗卫就翻身下了箭楼,他组织余下的骑兵,将两根门闩拖到吊桥两边,然后用自带的木板铺上去,这才招呼骑兵们进来。
他们害怕木质吊桥不够牢固,须得加固一层才敢锅马队。
准备工作就绪,徐俊华翻身上马,带着骑兵们冲了过去,错落的马蹄声响起,吊桥前的山匪们彻底慌了神。
他们此时也不再去管吊桥的机关了,反而是拼了命的想往寨子外面杀。
魏镜澄和暗卫们取代了山匪弓箭手的位置,直接挽起长弓,将冲出包围圈的山匪们一一射杀。
这还是徐灵鹿第一次见魏镜澄射箭,他出箭时神色极为锋利,多了一丝冰冷的杀气,箭法也很准,几乎每支羽箭都能命中,多数是直钉眉心,一箭解决问题,简直帅的不像话。
小天师一边将‘叽叽叽’的垢尝们装进竹筒里,一边默默解锁了新的性……癖。
骑兵的加入很快改变了战势,刚才还势均力敌的山匪被骑兵冲击的节节败退,此时已经快要退进内寨了。
魏镜澄收了弓,轻轻甩了两下因为一直拉弓而酸痛的手臂,一转头就看见徐灵鹿脸颊微红的一直盯着他看。
“怎么?”魏大人莫名。
“英俊,我好喜欢!”小天师竖起大拇指,凑近点小声表扬。
魏大人面上没有任何变化,耳根红红的默默翘起了尾巴,然后揽紧了徐灵鹿的腰,带着他下了箭楼。
与以往实用而低调的姿势不同,这一次要多飘逸有多飘逸,要多潇洒有多潇洒。
徐灵鹿一边偷笑,一边又觉得男朋友真的好帅,宛如一条精分的咸鱼,在魏大人怀里扑腾。
内寨中出现的新的情况,被骑兵冲击的四散的山匪干脆开始躲躲藏藏,分散在匪寨的各个角落里跟官兵打起了游击。
他们本来仗着自己对匪寨熟悉,以为这个方法也许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却不知道昨日,几只乌鸦带着徐俊华和花少梁早已经把这匪寨的各个角落看了个通透。
见山匪们散开,他二人也将官兵们分成好几个小队,按昨天安排好的路线逐个击破。
等到匪寨中活着的山匪都被押在校场中央跪着时,天边晨光已现,一抹血色的朝霞红的刺目。
花少梁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看着堆在一起的山匪的尸体,和已经被捆绑严实的俘虏们,这才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你小子不要命了!”徐俊华擦着环首刀上的血渍走过来责问。
刚才他多次留意到花少梁不要命的冲法,简直是杀红了眼,根本不顾自己会不会受伤,只是一心的想往前冲,这跟之前在战场上的花少梁很不一样。
花校尉虽然看着憨憨的,但其实非常冷静,以前在北疆时,自己带着一支队伍,什么时候该战什么时候该退,他全都能做出最准确的判断,总能用最少的损失取得最大的胜利,可今日他似乎全然不在乎了一般,眼中只有一个杀字。
“到底怎么回事?”徐俊华见他垂着脑袋不答话,又追问了一句。
“我回昌余县是将军亲自批复的,您可还记得我当日上书时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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