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身子退了寒气,不再冰凉,姬辰将两人擦干净,换了衣服,抱着贾环出了浴室。
一回床上,嬷嬷端了姜汤进来,喝了姜汤,还有碗黑漆漆的汤药,估摸着也是预防风寒的,贾环也不多说,乖乖端着喝了。
姬辰盯着捧碗喝药的贾环,神色暗了暗。
这碗药是临时换的,到底没舍得让贾环喝那滴了他血的蛊药。
蛊药药方是他多年前攻打北部胡夷时偶然得的,一碗下去,会让喝药之人彻底离不开喂他血的人。但药性烈,喝药之后会有几个月的虚弱期。贾环身子本就弱,如何经得住。他是气贾环私逃,气晕了头,才会让杨没药熬那碗蛊药。
贾环对他丝毫不设防,给了药就喝,这份全心全意的信任,他怎么舍得让贾环喝那么阴邪的蛊药。
姬辰神色柔和下来,看着贾环把那碗预防风寒的药汤一滴不剩地喝了,从床头拿了个蜜饯,熟练地塞进贾环嘴里。手指却没舍得从贾环脸上离开,待贾环差不多把蜜饯吃了,才扣上贾环的后脑勺,将人按进了被褥里。
汤药苦涩,蜜枣香甜。
贾环最后一缕紧绷的神经被姬辰吻得弦绷经断,丢盔弃甲,多日的委屈憋闷一起涌上心头,眼泪顺着眼尾再控制不住。
“清和,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贾环泪眼朦胧看着姬辰,点点头,语音哽咽,“不闹了。”
贾环边哭边搂住姬辰的脖颈将人压下来,唇齿相交,情意正浓,外边何宥突然喊了句“陛下”。
祭天结束,但祭天之后,参加祭典的人还未散去,何宥这是提醒他还得回去。
姬辰恋恋不舍地在贾环唇上轻咬了一口,从床头拿出被贾环留下的玉佩,给贾环戴上,嘱咐道,“清和,这玉佩以后不要离身。”
贾环点点头,任姬辰动作。
“清和,等过了初七,带你去温泉行宫散心,十五的时候再回来。”
除夕到正月初七,宫中宴会祭典不断。
初七,最后一日,宴请重臣家眷,一般由皇后或太后操持。如今有了雪诺,太后有意提点雪诺,这事自然就落到了雪诺头上。今年年一过,满京城的人都会知道宫中有个代皇后执事的雪惠妃。
雪诺一身华服,谈笑间尽显后宫之主的仪态。
太后看着满意,心里高兴,她不信姬辰旧症未好,既然能碰贾环,那自然也碰得了别人。
宴席撤去,戏班子尚未搭好,一行人出了梅园去御花园里闲逛。
“哎呀,快看那边梅林。”有人喊道。
“怎么了?怎么了?”
众人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望去,树下正有两个人抱在一起亲热。只能看到一个人的背影,另一个被压在树上。一个扣着另一个的头,一个乖顺地被另一个辖制着,似乎是在接吻,难解难分。
她们离得远,看不真切,只能看到大体的轮廓,以为是宫里的侍卫和宫女偷情。但太后一手将姬辰养大,只一个轮廓,一眼便能认出。顿时怒上心头,青天白日,堂而皇之的在宫里做这种事,还被人看了去,成何体统!
太后压下火气,拍了拍扶着她的雪诺,一脸仁慈,“正赶上年节,这些伺候的人也不容易,赶明儿,看看是哪宫的宫女,年纪大了就放出去。”
“是。”雪诺望着树下亲热的两个人答道,总觉得那背影有点儿眼熟。
“行了,外边天冷,哀家也有些逛累了,回梅园歇歇,喝口茶,那边戏班子该准备得差不多了。”
梅花树下,贾环被姬辰吻的软成了一滩春水,全身所有的重量都靠在身后的梅树和姬辰身上。
姬辰揉了揉贾环唇角,抬手从树上折了枝梅花插在贾环头上,“没看到你当年金榜题名,簪花游街,今日给你补上。”
“陛下糊涂了,簪花游街的是一甲,微臣三甲末。”
姬辰笑道,“那就是丈夫给妻子簪花戴妆。”
贾环不高兴了,推了姬辰就走。
姬辰追上去,“害羞什么,老夫老妻,清和虽是男子,但和朕有夫妻之实,那便是朕的妻子。女子可以入朝做官,男子为什么不能为人妻。先为人,而后分男女,不能因为男女之分,束缚了人心,那便是本末倒置了。”
姬辰拽住贾环,“清和,梅花还没折呢,不能白来一趟。”
贾环这才想起,他和姬辰来御花园是折梅花插瓶的,都被姬辰折腾忘了。姬辰不愧是和贾宝玉一天生的,都是一堆大道理。
“清和,你那玫瑰露用着不错,今日无事,再做个梅花的?”姬辰提议,“冬日用玫瑰的,夏日用梅花的,也算稀罕物了。”
得,宝玉做胭脂,姬辰喜欢上了精油,更像了,这俩才是真兄弟吧。贾环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
初八一早,姬辰带着贾环去了温泉行宫。
一下车,便看到了同样刚到不久的太后和雪诺。
他带贾环来行宫,本就是为了散心,现在算什么,避都避不开。姬辰剑眉微蹙,转身就拉贾环上车。
“辰儿,既然来了,就住几天吧。”太后叫住姬辰。
“母后是什么意思?”姬辰声音平静。
“是臣妾。臣妾想着年底忙,太后又操劳了这么多天,应该好好歇歇的。冬日里又没地方去,便来这儿了。”雪诺抢着答。
太后叹口气,“来都来了,一起住吧。这里宽敞,影响不到你们。”
贾环拽了拽姬辰袖子,大过年的,总不好让姬辰和太后闹得太僵。
姬辰领着贾环去了自己以前住的院子,院子里有从山上引下来的温泉水,不出院子也不耽误泡温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