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翰果真没有食言,亲自开车带了龚梦舒去监牢里看望了一次程瑞凯。本是严密的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的监牢,因为李哲翰和审判庭长有交情,竟然也网开了一面,让龚梦舒和程瑞凯得以一见。
龚梦舒见到衣衫褴褛,胡子拉碴的程瑞凯,心中不由一痛,本来气恼怨愤的话语竟一句也说不出来,只能盯着他无声哽咽。
程瑞凯乍一见到龚梦舒,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英俊脸庞的坚硬线条竟渐渐软化,他盯着她问:“你,你怎么来了?”而不远处的程瑞泰也发现了龚梦舒的踪迹,连忙扑上前,脚镣和手铐碰撞,发出了咣啷啷的声响。
“你怎么会在这里?”程瑞凯从惊喜中回神,却立刻沉下脸来:“你不在家好好休息,为何要到南京来?孩子呢?家里人怎么会放你出来?我已经吩咐过了!”
“是我自己要出来的,”龚梦舒见程瑞凯没说上几句话又要翻脸,连忙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孩子好好的,我让青青帮我照顾……”
“卢青青?”程瑞凯的脸色变得有些怪异,“你让卢青青看孩子?你难道不知道是她让我进的监牢么?”
龚梦舒没有吭声。程瑞凯还待要说,眼光一扫,看到了龚梦舒身后跟着的李哲翰,他的脸色一变,道:“你去求人了?”
似真似假探虚实
“哲翰不是外人,”龚梦舒见程瑞凯语气不善,连忙道:“他是我的老同学,他是真心来帮你的——”
“是么?”程瑞凯盯着李哲翰,四只眼睛对视之下,程瑞凯更加坚定了自己对李哲翰的第一眼判断,他冷冷道:“难道你确定他不是来落井下石的么?”
“瑞凯,你胡说些什么呀!”龚梦舒见程瑞凯胡言乱语,连忙向身后的李哲翰道歉:“哲翰,很抱歉,瑞凯他太激动了……”
“可以理解,没事的。”李哲翰摆摆手,不想让龚梦舒为难,而是尽量和缓神色对程瑞凯说道:“程司令,你不看僧面看佛面,梦舒为了你大老远独自一人到南京四处奔波,难道你不能放下你所谓男人的尊严,而置她的一番苦心而不顾么?”
程瑞凯抬眼看了李哲翰一眼,并不搭话。李哲翰接下去道:“若不是梦舒是我的老同学,今日我也不会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我本该站在启伦的立场,为他报仇,但是我相信梦舒说的话,也相信你不会做出那种违背良心的事,所以我想能帮则帮,请你别想太多了……”
程瑞凯蹙着眉沉思,程瑞泰则颔首道:“瑞凯,这位先生说得对,咱们都是被冤枉进来的,可是眼下若不是有人帮忙,咱们早晚要被关死在这里……你就别犟了,免得梦舒难做……”
程瑞凯却依旧一声不吭。李哲翰见状便低声对龚梦舒说了几句话,龚梦舒抬头看了一眼程瑞凯,眼眸里有着不舍和恳求,但最后还是听从李哲翰的意见退出了监牢。
“梦舒,你也看到了,假若程瑞凯还是这种态度,等他真上了军事法庭,我也保不住他!”李哲翰叹口气道,“眼下最要紧的是,让他放缓和态度,在庭上能够替自己辩护,否则这件事可大可小,往小了的说就没事,万一闹大了,这事就是个死罪!”
龚梦舒忧心忡忡道:“这可怎么办呢?”
李哲翰摇摇头,道:“看来我们还是得一起另想办法。”龚梦舒见李哲翰都这么说了,也只能无奈地颔首赞同。
几日来,李哲翰陪同龚梦舒一起找了不少同乡好友,动用自己的人脉关系为程瑞凯说情。龚梦舒起先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但几次下来,却渐渐看出了点端倪。李哲翰虽然带她走动了很多地方,但是这些人大多都是以前在学校的旧友,并非和程瑞凯案情相关联的要员。李哲翰忙于向她介绍南京的风土人情,却并不主动开口提如何帮助程瑞凯减轻刑责。
他这么做有何目的?龚梦舒并不傻,自然心里觉得有些忐忑。她忍耐了几日,终于还是决定亲自向李哲翰问个清楚。
“哲翰,瑞凯马上要上军事法庭了,可是到目前为止,我们并没有任何的进展……”龚梦舒迟疑地说道。
“哦,梦舒,在南京办事会有很多困难……”李哲翰好像料到龚梦舒会这么问,回答的时候非常流畅,一边还将给龚梦舒买的首饰盒拿了出来,放在她的面前,想避开这个话题,道:“你看我托人为你带回来的舶来品,水晶胸针,你看喜欢么?”
龚梦舒觉得心有些凉,她怔怔地望了那晶莹剔透的水晶胸针半晌,才道:“多谢你了,李参谋长,这个礼物太贵重,梦舒接受不起。”
“怎么会?”李哲翰盯着龚梦舒看,眼眸里满是爱慕之意:“只有这水晶配不上你,绝对没有你比不过它们的道理……”
“可是什么礼物都比不上程瑞凯对我的重要。”龚梦舒看着李哲翰道:“请李参谋长体谅梦舒的心情,多有得罪之处请海涵。”
李哲翰闻声脸色有些不好看,但他还是保持了风度地笑笑,道:“看来我惹恼你了,是么,梦舒?”
龚梦舒一言不吭。
李哲翰的情绪突然有些冲动,他抬起头看着龚梦舒,道:“梦舒,你知道么,以前,以前我就……就……”
“哲翰,到点了,我们该去监牢里看瑞凯了!”龚梦舒却没让李哲翰把话说完,而是站了起来,道:“我们走吧!”
“梦舒,我——”李哲翰的千言万语都堵在胸口。
噙酸拈醋语双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