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嗔怪凤姐:“今日若非迎丫头大度不追究,看我怎么罚你!”
“多谢二妹妹大人大量!”
凤姐拉着迎春奉承不迭:“再没谁有二妹妹心肠好!”
贾母瞅着王氏,心里恨得慌,冷笑:“起来吧,我原道你也是做祖母的人了,也该略微上进些了。谁知竟然比我这个老不死婆子还糊涂,被个刁奴牵着鼻子走,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王氏羞得面上青白交替,不住的额首:“老太太教训的是。”
王氏回家砸了一套胎白瓷盏,拍着桌子发恨声:“你瞧瞧,那丫头还没入选呢,老太太已经作兴起来,若真成了娘娘,咱们还有活路么?”
凤姐也气得心口疼,却是亲手斟茶奉上安抚王氏:“太太消消气。”
王氏哼哼冷笑几声:“那丫头不是因为选秀吓病了?你再去吓她一下,我就不信了,她能比得过我的元春!”
凤姐皱眉,不愿意再跟老太太较劲儿,遂左顾言他:“都怪李家那些狗杀才!”
王氏果然被转移仇恨,咬牙怒喝:“速速将他们赶出府去!”
凤姐诺诺而退,当晚将李嬷嬷全家差事革除了。
周瑞得了王氏密令,做的更绝,让人把李嬷嬷一家人铺盖行礼一通乱丢,也不知道砸坏许多东西,办事婆子借机偷摸,李家在无一点像样东西。
凤姐恨毒他们,过几日,借口修整房舍,将他们一家人赶到了街尾一处破院子。
李家顿成过街老鼠,李嬷嬷悔恨欲死。
王氏毒计
迎春这里,凤姐则极力安抚,开库房给迎春屋里换了全套家具,一色都是花梨木。
迎春从此在荣府地位直线上升,素日赏赐不断,待遇直追宝玉。
迎春成了贾母跟前开心果儿,每日必去贾母跟前说笑逗趣。只是心里搁着选秀,偶尔神情郁郁。
迎春这般,属于正常待嫁女儿心,贾母很能理解。因当面吩咐凤姐:“迎丫头在家不过月时间,她的衣食住行,你可不敢马虎,否则,我可不依你!”
凤姐自然满口应承。
贾母又背后提点探春惜春:“能做姐妹是前世修造,你们好好相处,姐妹间同气连枝,方是兴旺之兆!”
探春惜春都是聪明人,心知迎春二姐这一回只怕要有大造化了,姐妹间原本想得,自从越发亲近迎春,事事以迎春马首是瞻。
初八这日,探春惜春便在那府里梅园设下宴席,姐妹三人煮酒品茗,踏雪寻梅,惜春更是即兴动手,做了一张踏雪寻梅图,探春则赋诗一首。
事后,宝玉得知,亲自拿去裱了,给迎春挂在房中,雪白无暇世界,天真无邪美人儿,真正美奂美轮!
撇开选秀这个不利因素,迎春日子从此如鱼得水,分外悠哉。
正月初十,司棋把李家遭遇说给迎春。
迎春闻听司棋回报,淡淡一笑:“脚上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想了想又吩咐綉橘:“着你爹娘看顾些李家,莫叫他们饿死,毕竟奶我一场。”
綉橘应了,司棋甚不服气:“姑娘就是心太慈软!”
迎春置之一笑。
较之王氏凤姐黑心陷害,异日宫廷倾轧,奴才生事实在是小小不言之事。且迎春有预感,王氏丢了这样大脸,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迎春所料不错,这日午间,迎春正要午睡,凤姐忽然上门来了。
凤姐眼里除了贾母王氏,何时把三春姐妹放在眼里?
反常即为妖!
迎春勾唇浅笑,起身相迎:“姐姐稀客!”
凤姐笑吟吟挽着迎春一起坐了:“咱们是嫡亲姑嫂,二妹妹说这话就该打!”
迎春勾唇:“凤姐姐是大忙人,有事知会一声就是了,何必特特跑一趟?”
凤姐咯咯一笑:“妹妹可不知道,今日我不来一趟可不成。这第一,我是奉了老祖宗命前来告知妹妹,北静王老太妃替咱们商请了一位退宫精奇嬷嬷,过了十五就进府。
我这里要恭喜妹妹了,这位嬷嬷退宫前,可是储秀宫里专门照顾选秀小主们生活起居管事姑姑,对宫廷礼仪最是熟练,据说许多人家抢着聘请,咱们是沾可老太妃光,这才让妹妹得了,实在万幸。”
凤姐说的兴致勃勃,迎春却是波澜不惊一张冷脸。
谁进攻不是欢欣鼓舞呢,凤姐有些懵:“二妹妹?”
曹颖莞尔:“我听着呢,凤姐姐润润喉再说吧!”
荣国府不讲究端茶送客,凤姐也不是那宗雅致人儿,咕咚咕咚饮了几大口,舒服直打嗝。随即发了愣。要如何传达王氏之言呢?
凤姐慢慢放下茶盏,眼睛瞄着迎春,一时间,倒有些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王氏之意,是让凤姐劝说迎春知难而退,荣府财力不够支撑两个姑娘进宫博弈。
元春进宫八年,好容易得到皇后赏识,成功在即,此刻收手,王氏实在不甘心。她不能让迎春分占侯府资源!
王氏一贯标榜慈善,如今利益攸关时刻,她便原形毕露。特别是贾母态度,极大刺激了王氏,她已经下定决心,势必把迎春扼杀在萌芽阶段!
故而,她决定立马实施迎春自毁自伤之计。
哪怕她知道,迎春一个不受待见庶女,公然忤逆祖母与父亲,将会落得怎样凄凉下场!却是毫不手软。
人心虽然有偏,王氏为了自己女儿独占侯门资源,却叫迎春去以卵击石,其心狠毒,可比恶鸟杜鹃!
对于元春与元春姐妹,凤姐心思跟贾母一般,元春进宫整整八年了,府里每年大笔钱财抛洒出去,她却毫无喜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