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杜若一笑:“惠妃在今上妃嫔中年岁居长,自小跟着圣上,圣上对她别有一番情意,小主只看翊坤宫所占位置,即可了解一二。除了这份打小的情分,惠妃儿子更是圣上长子。大皇子今年一十五岁,很得圣上看重,圣上预备从这届秀女中挑选适当秀女给大皇子指婚。”
石芙蓉,惠妃,皇长子?杜若把这三者连黏糊起来一起说,必定有她的特别含义。
脑海中一道亮光划过去,迎春挑挑眉,终于知道杜若说话重点了:“姑姑是说,石芙蓉跟惠妃是一伙子,因为皇长子?”
杜若淡笑,虽则不言不语,其意昭然。
迎春至此,心中豁然开朗。
惠妃娘家低微,皇长子要想夺嫡,必定想要一门得力后家支撑,有着忠顺王府这样霸气舅舅的石芙蓉,显然是最好人选。
迎春翘翘自己大拇指:“姑姑之意,翊坤宫那位小主子,想要这个?”
杜若额首,用手将迎春手指按下,压低声音道:“小主各自心里有数就好,据说小主出事那日晌午,石姑娘就曾在翊坤宫抱怨过太后念想赏赐不公,当时皇长子正好就在翊坤宫。惠妃在宫中经营多年,她又有皇子傍身,就是皇后娘娘也要容他三分。所以,小主还是小心为上,切莫心急,安生静养。”
真是可笑,自己竟然成了别人攀附的投名状了。
迎春不免暗恨,你们谋朝篡位只管去,干我何事!
旋即,迎春暗自哂笑,石芙蓉,忠顺王,真是打得好算盘。
只是,皇上那么傻么?忠顺王跋扈成性,权势熏天,皇上遏制尚且不及,岂会巴巴把儿子送上去,让他们合起伙子算计自己?
按照红楼走向,元春临死,皇宫尚未封太子。元春跟迎春死在同一年,迎春受尽磨难,二十岁而卒。
迎春心里掰着指头,元春比迎春大九岁,三十而薨。
迎春今年整十四岁进十五。
亦即,六年之后,宫中尚未立太子。
六年后,二皇子三皇子已经成年,加上这一次三十六位进驻后宫,可以预见,那小皇子必定雨后春笋一般生出来。
秀女们身后都有一堆家族蹲着,届时,谁当太子,只有天知道了。
迎春暗哂,这石芙蓉只怕老彭祖吃砒霜,活得不赖烦!
皇上才刚御极三年,三十有五,正是年富力强,宏图大展之时。石芙蓉看不上皇帝也罢了,竟敢勾搭上皇长子,觊觎皇后宝座,这事儿搁谁家都不会忍,皇上尤其不能忍!
怪得杜若遮遮掩掩说什么,做了错事必定要付出代价,只怕石芙蓉代价就在于此!
历朝历代,即便是父子,涉及皇位,也是你死我活。
何况石芙蓉一个八竿子打不着外甥女?且她舅舅跟皇上叫嚣多年,皇帝心里怒火可想而知。她想母仪天下,只怕痴想妄想!
自作孽不可活,恶人自有恶人磨。
这石芙蓉只怕要自个挖坑自个埋了。
迎春原本晦暗心情豁然开朗,瞬间灿烂起来。
一通百通,这一刻,迎春对大姐元春前程,自己前程,有了些许把握!
一时间,迎春直觉前程可期,顿时笑得满脸阳光。
杜若眼见她满脸郁闷,无端端笑的山花烂漫,心下微愕,随即跟着笑起来。
别的事情,她且管不着,迎春无事,她便安心了。
杜若此行功德圆满,满意而归。
迎春兴奋劲儿持续了好一会子,方才消散了。此刻已经暮色四合,天黑透了。
黎明之前最黑暗,敌人也最猖狂,迎春不敢耽搁,将墙角烛台点起,躲进床上继续试验。
结果,所有东西都试了个遍,一无所获。
迎春甚是懊恼,索性将那日所传衣衫写完也一并翻出来试验,迎春整个一个飞鸟一般,一会子嗖的飞进去,一会子神色暗淡跑出来。从最初的兴高采烈,到最后郁闷无比,结果依然一无所获。
迎春沮丧之下饱饮灵泉,结果浑身经络再一次被涤荡,迎春浑身热气腾腾的除了一身黑漆漆臭汗。
清洗过后,迎春发觉自己肤色越发欺霜赛雪,吹弹可破。
只可惜,灵泉能够百病,却治不好伤心失望。
郁闷之极,迎春暗忖,是否自己没瞧仔细呢,或许有所遗漏也不定!
这一想,迎春又热情高涨起来,把所有东西,从宝玉玉佩,到冯姑姑赠送荷包一一试验,到那日迎春从头到脚穿戴,就连一根发带也不放过,反复折腾,直到磨尽了最后一丝耐心,耗尽最后一丝气力。
郁闷至极迎春,连喝灵泉水的心思也没有了,就这么恹恹睡去也好。迎春害怕自己清醒之下,只怕要郁闷死了。
俗语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迎春正巧应了这话。
却说迎春累得入睡,心里却还惦记着那个不知道寄体何物空间。在梦中竟然再次排查起来,却是一阵乱忙无果,颓废躺倒。
抬手间,迎春愣住了。
你道为何呢,却是迎春举手之间,翠袖滑落,玉腕尽露处,赫然出现一只碧绿葱翠玉镯来。
一眼之间,迎春身子颤微起来。这只玉镯,可不是等闲之物,正是曹颖临死之前,想要拔下来的那一只。
此玉镯,乃是曹颖外婆家祖传宝物,外婆传给曹颖时说过,此镯价值连城。
玉镯是否无价宝曹颖并不知道,却因玉镯乃外婆馈赠,曹颖十分珍惜。自从获得玉镯,十年间曹颖从来没有离过身。
只是这玉镯不是应该留待现代么?怎么无端出现在自己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