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菜把手拢在袖子里,满脸不以为然,“你不往外说,小姐怎么会知道。”
“大头菜,你什么意思?”
“你用不着耍威风,我看要不了多久韩杞就能替代你,到那时候,你还不是和我们一样。”
众人窃笑。
“谁和你们一样,一群饭桶、酒鬼、懒虫。背后嚼舌根的渣滓。”解小菲深得李纤凝真传,上前照着说闲话人的脑袋,一人一巴掌,“你们说我在小姐面前嚼舌根是吧,那好,我这就去告诉她,你们自求多福吧!”
“别啊,小菲,好好的说着话,你怎么还恼上了,大家这么多年好兄弟。不帮着我们在小姐跟前说好话,反害我们。”
“我可没看出来你们拿我当好兄弟!”
“大家伙儿开玩笑呢,你别往心里去。”众人把他围拢回来,“散值了咱们去虾蟆陵喝酒,阿婆清!”
“你们请客。”
“我们请我们请。”
解小菲这才作罢。
杨州一来一回费时不短,李纤凝这期间也没闲着,综合手上的线索,走访了一遍沈子期和刘清标。
沈子期好见。
两人约在上次的茶楼,李纤凝拐弯抹角问了他初十前后的行踪,沈子期何等聪明,一语道破:“李小姐怀疑我杀了刘通福?”
李纤凝道:“我没这么说。”
沈子期蔑然一笑,“一定是周彦同李小姐说了什么。”
“何以见得?”
“我们两个皆是近两年崭露头角的画师,年龄相仿,画风相类,难免被人放在一起比较,私下里视对方为竞争对手。我先一步进了集贤院,周彦心中不平,希望我惹上麻烦也在情理之中。”
“沈公子十分通透。”
“过奖。”
一壶茶饮罄,李纤凝再未问过与案情相关的问题。
下一个刘清标。他在花露给出的名单上,说明他初八那日晚也在幽兰坊。按照孔正字的说话,二刘第一次相见是在他宅上,上月二十九日。当时刘清标一直被刘通福反复提及名字的事,有些许不快,此后再无公开的交集,直至九月初八日。
刘通福邀请卖过他画的多位达官贵人到幽兰坊玩乐,刘清标能在受邀之列,说明他也买了刘通福的画,但据李纤凝后来询问孔正字,二十九那日在他宅上,刘通福出手不少幅画,受邀前来的文士中好几个都买了,他们还互相品鉴,当时的这些人中并无刘清标。
“那只能是私下买的了?”
孔正字摇头持反对意见,“刘通福带来的百十来幅我均一一过目,良莠不齐,好的早在蔽宅就被挑走了,剩下的画皆是他扬州当地籍籍无名画师所作的庸作,刘修撰眼光不俗,清高自许,如何会买那种东西?”
如此只能归结到刘通福圆滑的性格上去。他商人出身,逐利是天性,刘清标任翰林院修撰,刘通福想结识他情理之中。多一分人脉他的画也多一分销路。
尽管如此,李纤凝仍旧寄希望于有意外收获。
上次按照花露给的名单走访调查的时候,李纤凝曾到刘宅拜访,吃了闭门羹。这次李纤凝学乖了,得知他是幽兰坊常客,暗中交待花露,刘清标过来时知会她。
花露乖巧,从公孙大娘那里得知刘清标晚上会过来,特地遣丫头来给她送信。
令李纤凝意外的是,刘清标竟然是个美男子。
他年约四十,白面微须,容貌俊雅。若时光回溯个十年八年,落点于他意气风发的年岁,这副好相貌不知要迷倒多少名门闺秀。而今也不逊色,尤其那份从容优雅的气度,不经岁月洗礼如何沉淀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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