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杞想到给人进来看到他们抱在一起,先不好意起来。目光四下逡巡,落在床头春凳上的一盘红枣上,红枣是专门放在那里给李纤凝吃的,她需要补血。
韩杞拈起一枚,去掷那灯烛。一击不中,再来一枚,二击仍旧不中,勾起胜负心思,非要打灭。
李纤凝瞧的有趣,叫韩杞把盘子端来,两个人一起掷。一时间屋内乒乒乓乓,皆是乱跳的枣子。
“咚!”一枚枣子击中烛台,蜡烛应声而倒。落在下方的平头案上,案上堆书,烛火落在书旁,火苗嗤嗤燃烧。
“你说它会引燃书吗?”
“会……”
两个人一动不动,就那么看着。火苗烤着书籍边缘,一道白烟腾腾升起。火苗随即变大,突然连成一片。整张平头案烧了起来。
韩杞欲下床救火,李纤凝按住他,“叫他们去救,咱们不用理会。”
抬脚踢掉银钩,纱帐落下来。
门外看守的人发现屋里有火光,冲进来手忙脚乱扑灭了火。望床上一望,只见帘账闭合,帐内人影微晃,隐隐传来取笑声,没把他们鼻子气歪了。
三天后,罗睺如约来接李纤凝。吉和依照诺言放了韩李二人,李纤凝已然与他达成共识,不会再碰雷万钧的案子。
马车里,罗睺不禁问,“你跟吉和忏悔了什么,如此之灵,叫他高抬贵手放过了你的小情人?”
李纤凝撩开帘子,看了眼马上的韩杞。少年马上身姿如松,侧颜宛如峰峦起伏的山脉,有着曲折的轮廓。气质偏是忧郁静默的,叫人联想到万年不化的雪峰,陡峭难攀,又似奔驰在莽莽黄沙间的野马,征服他,有无穷意趣。
李纤凝心醉神驰,“我的秘密,我的弱点,我的七寸。”
罗睺神色一凛,“你疯了,就为了这么一个小子?”
李纤凝笑若含饴,“我喜欢发疯。”
不出所料换来罗睺一记白眼,李纤凝不以为意,放下帘子,淡淡道:“我喜欢表哥的一句话。”
“哪句话?”
“没有将老虎一击毙命的本事,就别招惹老虎。”
“很好,希望以后我不必再给你收拾烂摊子。”忽的想起一事,问道:“报信的小子是谁?”
“哪个报信的小子?”
“你被抓以后,有人来府上报信,甚至准确说出了你被关押的房间。否则我哪里知道你困在大秦寺?等发觉你失踪,一步步查到吉和头上,估摸你烂的就剩副骨架子了。”
“表哥说的是他呀。”李纤凝嘴角笑意浓烈,压也压不住,“不能说哟。他也是我的秘密,我的弱点,我的七寸。”
罗睺懒得看她故作神秘,马车驶到万年县衙门口,将她给赶了下去。
离开的时候好好的,回来时骨头折了,缠着绷带,谁看不到。李含章人都傻了,指着她的绷带,“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好端端胳膊怎么折了?”
李纤凝尴尬的想起,她忘了和罗睺串供,她不知道罗睺怎么和李含章说的,没办法接话,敷衍道:“爹,我没事。”
“骨折了还叫没事,你表哥说用你和小杞办件事,我还寻思呢,他手底下那么多人,什么事非要叫你们去办。这两天眼皮一直跳,准知道要出事,这不是来了。你表哥呢,我得好好说说他,太不像话了,怎么能叫自己的亲表妹去涉险!”
李纤凝圆融接下去,“爹,不怪表哥,他差遣我和小韩帮他办点私事。胳膊原是我不小心摔的。不关表哥的事。”
“真的?我不信。”望向韩杞,“小杞你说,凝儿的手臂究竟是怎么伤的?”
韩杞说了一串爪哇国语言。
“……他说什么?”李含章摸不着头脑。
“爹,小韩舌头受伤了,说不明白话。”
“舌头伤了,怎么还把舌头伤了,这可叫我怎么和你娘交待。”李含章直拍大腿,抓住韩杞,“张开嘴,给爹看看。”
李含章情急之下,忘了在李纤凝面前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