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之前在危楼是他的错觉,单从眼下来看,真有人比他更希望沈摧玉死。
问泽遗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接着驱动纸人去探究竟。
可狂风吹过陋巷,带起纸符乱飞,床上的符咒也被裹挟起来,其中几张翻了个面。
用于通感的灵符皲裂失效,彻底断了和问泽遗视线的联系。
在视线归于黑暗的一瞬间,问泽遗看见床上有张符中间,还有未消散的极淡字迹。
最后一秒,他迅速将扭曲蜿蜒的字迹记下。
归宗
再度睁眼,依旧是暗巷石土和残布混合铸成的危墙。
只稍微逗留了会,巷口处已经有鬼鬼祟祟的乞儿聚集,用贪婪的目光注视着问泽遗。
问泽遗往暗处走几步,低声念个诀隐匿身形。
“人呢?”
不安分的乞丐往里探头探脑,可惜一无所获。
趁着他们骚乱,问泽遗已经使轻功两三步跃上危墙,翻出墙头全身而退。
沈摧玉的破屋只能容得下男子走步,里头景象用符咒已经探得一览无余。
他对术法的控制并不纯熟,隐身很快就会暴露,此地显然已经不适合久留。
系统似乎是真没多余的能量讲废话了,从他来到白骨丘就一直保持沉默,让他耳根清净得不习惯。
覆盖他头上的黑色护帽被狂风掀开,又让只双骨节分明的手重新罩回。
银蓝色的瞳最后扫了眼身后的白骨丘,问泽遗脚点沙地,剑气在他身边萦绕,发出又似鹤唳又似短兵嗡鸣的声音。
风沙掠过,修士转瞬便没了踪迹。
过去小半个时辰,问泽遗已经出现在了灵兽谷的寝居内。
时间卡得非常好,没过多久,例行给他诊脉的修士也到了门口。
“问副宗主,我进来了?”
今日来的修士是药修宗门莳叶谷的人,之前在药寮见过问泽遗,所以对他的态度很恭敬。
问泽遗挪开放在唇边的帕子,上面是触目惊心的殷红色痕迹。
吸入太多沙尘又剧烈使用轻功,说不难受自然是假的。
他将帕子攥在手里,默不作声藏起来。
“进。”
问泽遗嗓音如常,一身沙土早已被风拂去。
哪怕内里再不中用,也不能在其他宗门修士面前露怯。
药修弟子进来后也不敢多耽搁,替他诊过脉后谨慎地调了药。
他能感觉到问泽遗方才似是剧烈活动过,但他也不敢多说,只得委婉提醒。
“您大病初愈,还需少思虑,多静养。”
“好。”
问泽遗收回手去,关心问:“今日药寮还忙得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