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吧。”穹窿懒懒开口。
问泽遗不卑不亢:“您为何明知沈六有问题,还要收容他?”
穹窿顿了顿,狂妄模样收敛了些,变得认真起来。
“本尊其实不打算救他。”
甚至他当时救宁康,都纯粹是一场意外。
那时他仅剩的残魂苏醒,无聊之际刚好啼哭的婴儿。在乱葬岗相逢即是缘,便想着留下宁康寻个乐子。
只是陪着陪着,孩童变成少年,再成青年。
穹窿也想看着他,在这乱七八糟的九州立足。
对于沈六,穹窿从一开始只觉得危险。
“可看到沈六的一瞬,本尊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他语调低沉。
“眼睁睁看着气运流入他身上,但本尊无能为力。”
并非知道做不到才无能为力,而是仿佛有无形的手钳制住他,让他心甘情愿地为沈六奉献。
但穹窿不甘心。
他从来没循规蹈矩过,这辈子都疯癫狂妄,自然也不会循规蹈矩等死。
魔气无法掩饰他便不掩饰,把正道修士引来后需要借正道之手他就借。
哪怕他要入深渊,也要拉着沈六一起。
他不会甘心让个不熟识的人趴在身上吸血噬肉,这是魔族最根本的骄傲。
他的回答证实了问泽遗的猜想。
规则会拉“无关紧要的角色”给主角当垫脚石,因为对剧情来说,除了主角,谁的牺牲都值得。
但他们这些炮灰,依旧有着反抗的权利。
“如果你有办法,劝你早些杀了那小子。”穹窿嗤笑,“否则保不齐哪天,你,你的宗门,还有其他修士,都会给那小子当个傀儡用。”
“我明白了。”
“还有件事。”问泽遗道,“我不想要您的修为和武器,但希望您能给我传授魔族心法。”
穹窿疑惑了半晌,随即兴奋地一拍手。
“你还是决定继承本尊衣钵了?”
“不,我只是想要心法。”
有了心法,他才能找到体内杂七杂八的魔功的源头,并且逐个化解。
穹窿大手一挥:“要我说,你们正道真是假清高假正经,都要心法了,难不成还有别的用处?”
没等他开口,穹窿不耐烦地打断问泽遗:“别说了,我都明白你的意思。”
“你不修魔道,正派得很,我都懂!”
问泽遗:
您看起来不太明白。
他还想接着反驳,只见黑雾上前,部分雾气幻化成剑的模样。
平静的湖面掀起滔天巨浪。
“不过剑修有剑修的规矩,你想要本尊的功法,就和本尊打一架!”
穹窿举剑对准问泽遗,朗声大笑:“不论输赢,但你必须尽力。”
“叫本尊临死前看看当初自己这败北,是否值得。”
唇角微微勾起,问泽遗召出通判。
利剑出鞘。
“如您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