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泽遗喊了声。
就在方才那瞬间,他感觉到飘渺的元神弥散着悲哀。
“是天劫将至。”兰山远往前走了几步,却终究没破开水幕,走到他的跟前。
两人之间,隔着暴雨。
“我该走了,照顾好自己。”
“师兄也是。”
问泽遗话音落下,他身前闪过细碎的光。
再看,已经没了兰山远的踪迹。
谁也没提此次渡劫是否会成功。
天色越来越黑,乌压压的云笼在松间。
他撑起伞,刺痛的腕部发出僵硬的响声。
问泽遗回头看去,随着他越走越远,闻风而动的松树掩住小居的踪迹。
惊雷落下,映得他面色愈发地白。
大能渡劫凶险,哪怕是突破小关窍,闲杂人等也都需撤离,不得有人打扰。
他脚步加快,任由雨丝落在脸颊上,原本偏白的皮肤像是上好的瓷。
离兰山远的寝居越远,雨势越小。
可问泽遗的心也随之沉了下去。
渡劫伴随着天生异象,这场雷雨已经足够大,但远远没到让化神修士突破关窍的程度。
突破时修士元神四裂,还得感受肉体分崩离析的痛苦。
规则不会让他轻易突破,反而会用一次次的突破折磨兰山远。
青藿打开药寮的门,睁大圆溜溜的眼睛:“问师叔!”
她声音不小,连带着谷雁锦也被引了出来。瞧见问泽遗满身是水,谷雁锦微不可闻皱了皱眉。
问泽遗倒是自若:“雨太大了,来师姐这躲会雨。”
谷雁锦颔首,将他放了进来:“原本不该如此大,应是大师兄突破关窍引的。”
问泽遗抖落衣袍上的水,状似不经意:“师姐,你说大师兄这回能突破么?”
“怕是难。”
谷雁锦看了眼天色:“大师兄上次突破化神期的第七重关窍,比这更大的雨下了三天三夜。”
“可今日才下几个时辰,雨就有要停的意思,这回估摸着过不去。”
化神期只有九重关窍,兰山远在第七重,已经多年没有长进。
“不光是大师兄,近些年突破的大能似乎变少了。”问泽遗试探。
“师姐,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他前些天查原书中的人物,发现里头有好些大能都止步不前多年。
“确实反常,但鸿蒙初开到现在已经过去太久,其中遇到的怪事数不胜数。”
“灵气也不是时时刻刻都丰沛,况且这百年飞升的修士少,但也并非没有。”
谷雁锦摆了壶茶,示意他要喝自己盛:“尝尝,这还是你上回从南疆带的。”
“多谢。”
茶煮得很淡,只隐隐带了微苦和回甘。
问泽遗抿了口,这茶烫得烧心,他只能把茶放在桌上等着晾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