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乱世沉浮之中,谁又能顾得了自己周全,更遑论他人了。
一千大洋就一千大洋,秦宴咽了一口气,把枪收起来。
“什么时候带她回去?”
回去?现下上海可不安全,北伐过后,国民党正四处寻找共产党,他们家先生刚好跟共产党有些交情,若是被国民党找到了小姐,指不定怎么要挟老爷子呢。
“我们家先生说了,小姐性子闹腾,只要在这里安然无恙,钱自然会送来。”严管家赔笑道。
那么说来,他还要帮沈南舟养着他的宝贝女儿?沈南舟真是老谋深算!
“回去告诉沈南舟,以后沈舒就是我妹妹了,他不养可以,沈舒跟他再也没有半点关系!”
严管家局促不安地站着,沈先生好像没有这个意思,他是怎么以为先生是这个意思的?
“站着做什么?还不快滚!”
资本家果然没几个好东西,自己的女儿都不重要了。
“那个,要不我回去跟先生说说,再给点钱让小姐回去吧。”
北伐尚未结束,国民党的人正在追杀军阀,沈舒待在秦宴身边好像也没有多安全。
这话一出,秦宴再次拿枪抵在严管家的太阳穴上。
“怎么,抛弃了自己的女儿,还想赎罪?”
秦宴扣动扳机,严叔好歹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一只手别开了手枪。
“小姐什么时候想去上海了,自然会有人过来接她。”
严叔摘下帽子,往后退了一步,鞠了一躬。
湖岸的游轮已经冒着气了。
秦宴听后,拿上一千大洋甩手离开,算沈南舟识相。
带着沈舒生活,似乎也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想起沈舒那一张纯辜的脸蛋,若是让她知道自己的父亲让人带来的赎金不够,想来是会对父亲十分失望吧。
那样的大小姐,哭起来能砸了一整年的江南青瓦吧。
街边上依稀有卖烤红薯的声音。
秦宴顿了顿脚步,看向了卖烤红薯的老板。
“少帅,怎么了?”
“少帅是怀疑那个卖烤红薯的人有问题?”
没等秦宴说话,手底下的副官已经掏出来枪,对准卖烤红薯的老板。
烤红薯的老板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下意识抱住了头,瑟瑟发抖躲在摊板下,枯瘦的身子像一只受了惊的田园犬。
都说北方乱,现下军阀都到了南方,指不定待会得闹起来。
“哎,等等,我只是想吃烤红薯了。”
秦宴按住副官的枪支,副官听罢才收回了枪,别在肱腰骨上。
少年的悸动不知从何而起,江南热腾的烤红薯迷了少年的眼。
“老板,给我来两个烤红薯。”
听见小军阀没有什么恶意,摊贩这才舒了一口气,麻溜地打包好红薯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