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十三换上干净的布衣裳,甚至打算将他打造的黄金缀饰也送给院妈,他一开口,那院妈就说;“可是攒到了出去的银子啊?”
十三大喜,随即点头:“嗯,这些年有劳妈妈照顾了!”
“嗯,你是个好孩子,等我给你预备找契约啊!”南院女主持说的很正经。
他是书香世家子弟,父亲当年带着他上任中途遭逢劫匪掠走大内圣物,为赔偿,他毅然作出自卖救父的决定,但当他自卖得金一百两时,他父亲惊惧悲愤到当场毙命,想到此处,他总算能长舒气息了。
他打算带着十二回到故里,耕田读书继续参与科考,为家门扬眉续荣耀。
他仍年少也许不知,人心险恶,逐利益者甚多,多到为财死而不悔,也因财无德者远远多于仁义热血忠厚实在的人。
院妈让他等在房内,谁料到还是把贵妇人迎进来他房内。
安庆郡主在她昔日男宠陈彦子,步子云的搀扶下坐着等他,她体态丰盈,眼下卧蚕肥厚,一说话就口唇漏风,日日来此撒银子消遣。
十三此刻不想理她,他摆明他已不是这里的小生,他要回乡耕读,决心来年科考的。
“你考个屁啦!你不如继续在这里做本郡主的裙下男子,把酒言欢日日到春宵,说不定本郡主一个高兴就给你买个小官做做……”安庆郡主整日服用五石散,眼见美男子就挪不动腿的,此刻敞开衣裳就坐上他的床。
“失礼了,我的床今日也要被抬走了,您另请别处吧!”他冷清眸光对这女人说。
这郡主嫁给一个老闲王比她大了二十八岁,而她自幼无才无德也无貌,一有银子就逛南院找小生,她最爱看美男有文采有德性的,她原本是高姿态,这次恼怒的骄纵无比:“你他妈的本郡主来找你是给你面子,你别不识抬举,想我日日让你看我身子,那你就该属于我,知道吗?”
十三的骨气恢复了,他狠狠推开这一身懒肉的女人。
这安庆郡主心思歹毒,胆子也小却只敢将恶劣用在南院小生这里,她抓过几案上切熟肉的匕首狠劲割向他的颈子,而他的水杯里已经被陈彦子步子云下了毒,就算他反抗都是无力的。
这女人五石散发作,拆除配饰,衣衫除尽按倒他直接跨坐他身上:“还以为你是什么儒雅俊美南院第一小生呢,你就是贱男人,还花了我很多的银子,我来南院就是找乐子寻欢情的,只有你侍奉我的份儿,不能拒绝我……我恨所有男人,恨美男子!”
十三颈项都是红色涌出来,安庆郡主将他裤子褪下脚跟,那手背上金石光芒淡了,被红色覆盖住了颜色,晦暗中只有热的气息奔涌出来,迎合于女人浊恶的行为中奔向死亡。
而他,供奉的菩萨还是那般无谓。
十二娘还没到这里,就已觉得气氛不对,她扒开围观的人群,他们看着红血披盖的十三的身子。
十三的脸上依然有那份美好期待,这就和他每一天的神情一样,对将来有所期待,他床上那些艳丽色彩的被单已经收起来,他似乎打算与这段日子做个告别。他的决定是和十二相连的,他这样做不能迟疑。
那些沉定身心的香茗铺了一地,窗棱外的阳光照上十三身上奔涌出来的红色,满室都是那红的底色。
逐渐凝结的赭红色让十二娘暴怒,她动用妖术,让这里在场的人一个个都粉身碎骨了。
她想到了一个恶整的注意,剃光了那安庆郡主的头发,切开她颅顶给她装上了白银翠玉釧,再挑去手筋和脚筋,然后转动那白银翠玉釧一点点地挖出脑髓致死。
十二娘认为,十三的亡魂也得以告慰了,她这么做都是帮他报仇解气的。
没有人知道,十二娘去了哪里,酆水镇的南院就这样没落了,剩下很久没有修葺的院墙,以至于门庭冷落到无人踏足。
人们看到,酆水镇东山腰来了车马,气态很仙风的女修进来这里,彻底改装了南院,名字也叫成了别的名字。
她是女修,喜爱鲜花水果,这名字自然也是这类的。
这位女修身边很多女弟子,最例外的还是有个小后生。
女修这位男弟子等同杂役,她需要男的当杂役,以及各种明着暗着的致使,零碎粗重的活儿都派给他做。
当他每日做完那些属于他的杂活,他就站在大花紫薇树下,那里的紫色小果已经不多了,他又坐在石凳上发呆。
十二娘会像烟一样从菩萨身后面出来,也坐在石凳上发呆。
这小后生看一眼十二娘:“这里,是我先来的啊!”
“怎么,我不能在这里吗?”十二娘凶狠的说。
这小后生眼露惧怕,不敢挪动身子。
他很无辜望着她,显得可怜兮兮的,又很无助。
起来想走,又像是被钉住了般颤声:“我是来这里看紫薇花的果,也想,站到树杈上跳下来。”
十二娘眸光深深,看着后生不说一字。
这后生退后几步,感到无路可逃,索性就上了树跳下来。
地面没有铺陈任何物,她成了被他压住的地毯,两人心贴心,就这样碰撞一起。
后生十分羞涩地爬起来,看着十二娘被尘土沾染了浑身,有些邋遢,他蹲下身:“我帮你整理一下,你身上土太多了!”
十二娘这时才知道,他姓燕花名无双。
燕若九春【16】
之后的日子里,燕无双就每个闲暇时都来大花紫薇树下,看看能不能遇上十二娘,当他知道十二娘就叫十二娘,他捂着嘴感觉这名字有点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