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他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保不住,再厉害又有何用?
直到最后两个台阶,他抬起的脚放了回去,转身,坐在台阶上,仰望着不停下雪的天空,任由雪花覆盖,寒气侵体。
“二哥?”
听到他回府的消息,殷慕怀赶过来,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一幕。
他的二哥,那个一向自傲不可一世的二哥,居然像是被雪冰冻了般坐在楼梯上,仰望苍天,可是在……乞求老天?
他那个一向不信神佛的二哥居然在乞求老天?
顾玦眨了眨眼,视线僵硬地看了殷慕怀一眼,起身,抖落一身的雪花,有些踉跄地走完最后两个台阶,一路拂雪朝屋子走去,到了门外还特地停下来确认身上是否还残留有雪花,然后才推门进去。
殷慕怀站在楼下的门廊看着这一幕,坚硬的心也感到有些酸楚。
他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二哥,真的从来没有。
其实,他不是不脆弱,只是不容许自己脆弱。
而今,只是撑不住了而已。
殷慕怀幽幽环顾这个被雪花覆盖的院子,清幽、雅致,与幽府的华丽完全不同,仿佛是特地辟开的一方天地,与外边的纷扰无关。
“这是爷特地为夫人建造的。”霍靖难过地道。
殷慕怀错愕,“怎会?”
据他所知,这采悠阁是从五年前就动工了,而且工匠还是他给帮忙找的。
“没想到吧?其实,我也没料到爷早已爱夫人爱了那么多年,所以,采悠阁的存在不是一时兴起,爷当初抱夫人住进来也就不奇怪了。”霍靖酸涩地笑道。
可是,爷的深情似乎并未能感动上苍。
不然,怎会舍得让这两个孩子承受一次又一次苦痛?最后竟到了生离死别的时候?
殷慕怀不敢置信地瞠目,早已爱了那么多年?
不是捡她回府才上心的?
难怪,残花印同烙。
难怪一遇上她的事,二哥的决定都那么反常。
难怪,对她,二哥从未狠得下心。
难怪,二哥那时会朝自己的心捅一刀,因为,爱得太痛了!
居然,瞒了所有人?包括她?
在这条路上,付出最多的是二哥,到头来,连最爱的人也要失去。
连他这个不懂爱,从未爱过的人都觉得,他的二哥,爱得好苦!
殷慕怀知晓二哥没拿到镇魂草,若不然也不会出现刚才他赶到时看到的画面。
仰望白茫茫的天空。
倘若乞求上苍真的有用,那加他一份如何?
……
顾玦举步走近床榻,床前,小莲蓬和琴棋书画仔细守着床上的人儿,小雪球霸占着床前台阶,也难得乖巧安静地守着平时最疼它的女主人,就连太医都在门外吹着冷风时刻准备救援。
见到他走近,几个婢女忙不迭欠身行礼。
床上的人儿还在深度昏迷中。
他摆手,让她们退下,上前习惯性地想要一脚撩开小雪球,可想到是她最疼的小禽兽,便弯腰拎起它,放到她的身边,难得大方地让它分享他们的床。
小莲蓬和琴棋书画默默地退了出去。
顾玦悬着心,倾身俯首去感受她的呼吸,好害怕她昏着昏着就没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