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闻远愣怔松手:“父亲?”
“啪!”荆条重重打在只穿中衣的脊背上,花闻远闷哼一声,火辣辣的疼痛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竟然还活着,活着被他亲爹揍!
继母赶紧拦着劝:“老爷,差不多行了,明天闻远还要娶妻呢,今天打坏了可怎么成?”
“娶妻?”花闻远蹙眉。
花老爷眼睛半瞎,没看到花闻远脸上的错愕,还在骂他:“那秉笔太监的干儿子,也是你能得罪的?”
花闻远一翻身跳下条凳,躲开了父亲的又一轮攻击,他一边闪避一边回想,这才想起来是怎么回事。
这是他十六岁那年,成亲之前的事。他在街上踹翻一匹狂奔的马,让那骑马之人摔伤了腿。
虽然不知道怎么突然回到了十六岁,花闻远还是开口:“那人西街纵马,差点踩死一个孩童。”
花老爷气得不行,但追不动了,杵着荆条喘息:“你给我跪到祠堂去,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出来,要是想不明白,就跪到明天迎亲为止。”
说罢,扔下荆条,让管家扶着,气哼哼地走了。
“闻远,你没事吧。”继母捏着帕子凑过来。
花闻远没有理会继母假惺惺的关心,披了件衣服就往书房走去。
他征战多年,其间没有回过花家,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生疏了。好在这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即便离家多年仍记得怎么走。
书童看到他脚步匆匆:“少爷,您这是去哪儿?”
花闻远一顿,抓过自己的书童问:“你可知,定亲定的是哪家小姐?”
书童顿时吓得皱起了脸:“少爷,你不会是被老爷打到头了吧?”哪有人连定亲的人家都不记得的。
花闻远缓缓吸了口气,松开抓着书童的手,笑着敲了书童脑袋一下:“少爷我就是考考你,你若答得上来,有个跑腿的差事给你”
书童松了口气,少爷没有被打坏就好,旋即又高兴起来:“我知道,定亲的是程家七小姐。少爷可是让我去程家送东西?”
花闻远打了个响指:“聪明,跟我来。”
背过身去的瞬间,脸上的笑容便荡然无存。
“可怜的崽,战场应激状态还没好,”陆鱼趴在墙头看热闹,低声给明砚解释其中的关窍,“这程家是文官集团的,他们想对抗阉党拉拢武将,就跟花家结亲。但花闻远出征在即,没有人愿意嫁给他,程家就扔了个不受宠的七小姐出来。”
他还穿着那件初始褐色短打,挂在花园的矮墙头上,悠闲地晃脚。
“这要是言情小说,那这不受宠的七小姐嫁给重生的花闻远,就能逆袭打脸,跟着打天下最后登上皇后宝座,”陆鱼摸摸下巴,“可惜这是个无cp文。”
明砚站在墙下,无奈道:“快点下来,一会儿被人看到了。”
正说着,花闻远似有所感,回了一下头。
陆鱼赶紧跳下来,拉着明砚跑到远处,站到一棵柳树的树荫下:“咱们先换套衣服。”
所谓人靠衣裳马靠鞍,他穿这身趴在墙头,怎么看都不像好人。但要是换一身华服,被人发现也只当他是个浪荡公子,不会上来就冲他射箭。
明砚变出铅笔转了转:“你想要什么样的衣服?”
陆鱼大手一挥:“来件龙袍。”
明砚:“……”
陆鱼握住明砚拿笔的手腕晃了晃:“哈哈哈,开玩笑的,来个束袖的劲装,你可以穿件广袖长衫。”
明砚没问他这么穿的缘由,直接给他画了一身宝蓝色的箭袖劲装。腰系一条银丝嵌蓝宝石的宽腰封,小臂扣一对雕花银护腕。退后一步观察片刻,又给他戴了一顶同款的银发冠。
原本穷困潦倒的陆鱼,瞬间变成了懂骑马射箭的富贵公子。
明砚则换了一套读书人的广袖儒衫,看起来斯斯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