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给爷爷的吗?”林志炳紧张问。
“嗯。”林聪把东西交到爷爷手里,转身跑回林北身边。
林志炳视若珍宝抚摸象棋,又低头嗅茶叶的香味。
林北环视一圈,没有发现余好好的身影,问道?:“爹,好好呢?”
“你六叔发羊癫疯砍枣树,听说你六婶拍手叫好,两口子脑子都坏掉了。”林志炳气恼说。
“爹,我问你好好呢?”林北无奈问道?。
林志炳喷林北:“你别打岔,听我继续说。你六婶摘了两大筐枣子,喊好好过去拿枣子。”
“……爹,我回去喊人陪你下?象棋。”林北捞起林聪就跑。
林志炳眼神幽怨。别以为他没有看出来?,狗日的小儿子跑回去看热闹去了。
他转身对着池塘、水塘叹气,他养鱼、看鸭子竟然生出了蹲监狱的错觉,在整个莲花镇找,恐怕找不出比他更?可怜的老父亲。
林北跑到大路上,扭头眺望池塘,问儿子:“聪聪,爸爸不在的这段时间?,奶奶有没有骂爷爷?”
“奶奶说爷爷以前享福,现在还债。”林聪搂住林北的脖子,小身子往上窜了窜,脸颊搭在林北的肩膀上。
林北心里有了底,他爹应该没有碰酒,否则他娘不会说出这番话。
父子俩来?到林志昆家门口。
林志昆家院子里挤满了人,他伯他叔正指着几个堂兄弟开骂,他奶眼睁睁看着她的孙儿被儿子骂,居然没有制止,林北想林志昆砍枣树一定和几个堂兄弟有关。
余好好无意间?扫到林北,她挤出来?,拽着林北小声说:“他们来?六叔家打枣子,分枣子起了争执,互相骂娘骂奶,六叔碰巧撞见?,叫他们跟奶道?歉,他们不愿意,还伸长脖子比赛骂娘骂奶,比谁的声音洪亮,六叔一气之下?砍了枣树。奶听说后,气死?了,说了六叔一句不该拿枣树撒气,六叔一声不吭进屋,在屋里生闷气呢。”
“我进屋看看。”林北把林聪交给余好好。
林志昆听到推门声,他抬头,林北喊六叔,遭到林志昆一记白眼,他连忙改口喊村支书。
“别,千万别叫我村支书。我这个村支书就是一个豆包,你们给点脸,我勉强还是一个干粮,若你们不给脸,我就是一个屁。”林志昆老阴阳怪气了。
不管他叫不叫村支书,他都有错,林北在心里吼他太难了。
林志昆意识到他不该把气撒到林北身上,僵硬转移话题:“我听你爹说你最近赚了几个钱,”说到这里,林志昆眼里陡然窜起火苗,“小北,不管你走?到哪里,或者赚了多少钱,你要?记住你是农民的儿子,国家分给你土地,你就要?对得起国家对你的信任。你看看你这些日子,不管稻田地里的草,你像话嘛。”
“咱农民的责任是养活全国人民,新疆棉花的责任是为全国提供百分之八十的棉花,军人的责任是保家卫国。若他们跟你一样不履行各自?的责任,人民就要?挨饿挨冻受欺辱。”林志昆给林北做起了思想工作。
“六叔,这句话我只对你一个人说,有时候我感觉我的人生就像一场梦,梦醒了,我身处黑暗冰冷中,我迫切想要?做些什么,证明?这就是我的人生,这不是梦,我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应该干什么,但是我知道?我不喘气赚钱,把钱攥在手里,我踏实。”林北有点囧,他就是一个小学?没有毕业的汉子,拽什么文嚼什么字。他顿了片刻,缓解尴尬,端正态度继续说,“不过六叔你放心,即使我没有时间?管地里的庄稼,也会找人帮忙管,不会糟蹋地里的庄稼的。”
“至少你还能听进去我说的话,我应该高兴,毕竟我能不能行使村支书的权利,全看你们给不给脸。”林志昆宽慰自?己道?。
“六叔,你加把劲,升到乡里做官,到时候,你说一这帮小子绝不敢说二。”林北笑?说。
林志昆瞪他:“你当你奶开的乡政府,我想进乡政府就能进!”
林北掏烟,结果掏出一把糖,他想起来?了,有一位雇主塞一把糖给他,他随手装进兜里。既然都掏出来?了,林北就没把糖装回去,他把糖放到桌边:“六叔,我请你吃糖。”
“把我当小孩哄。”林志昆嘟囔一声。
“没,我想借你的自?行车用一用。”林北知道?他说完这句话,就要?挨打,所以他提前窜到门口。
林志昆忍了又忍,最终忍住没抓糖砸林北:“推去用吧。”
“好嘞。”林北笑?着跑开,找到余好好,说,“我骑车带你们娘俩到其他村子转一转。”
“不去。”余好好脱口而出。
“去吧。”林北勾着她的胳膊。
“刘玲喊我到她家菜地装菜叶,让我在这里等她,她一会儿带我过去。”余好好拿掉林北的手,“你出门干你的事,我没有阻止你,我现在有事要?做,希望你不要?阻止我弄菜叶喂我的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