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冷哼:“就算宫女太监犯了错,那也轮不到你动用私刑,皇后娘娘才是六宫之主。从前便也罢了,如今廉亲王都已经是戴罪之身,廉亲王福晋难不成还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吗?”
连她这个读书不多的,都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
皇上登基,廉亲王落得如此下场,这郭络罗氏都已经到处低声下气的求人了,可为人的张扬跋扈还是一点没改。
宫女太监又如何?
如今郭络罗氏这境地,说不得还不如一个粗使宫女在皇上心中有分量。
廉亲王福晋紧咬着牙关,强自挽尊:“就算如此,皇上也不曾废去廉亲王的爵位,本福晋依旧是亲王福晋之尊,一品诰命,齐妃你不过是个三品妃位,又无协理六宫之权,竟也来挑本福晋的错?”
李氏眉心狠狠跳动了两下,正要说什么,一小太监忽然疾步而来,冲着李氏行了个礼:“奴才参见齐妃娘娘。”
这小太监身上穿着御前太监的服侍,明眼人一看就知其身份。
李氏缓声道:“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小太监如实道:“的确是有皇上口谕,不过不是给您的,而是给廉亲王福晋的。”
说着,小太监挺直了腰,看向一直被他忽略不曾行礼的廉亲王福晋,趾高气昂道:“皇上口谕。”
廉亲王福晋呼吸一滞,在李氏看笑话的眼神中缓缓跪下。
小太监扬声道:“廉亲王福晋,张扬跋扈,无故责打宫女太监,毫无恤下怜悯之心,罚掌固十下,以儆效尤。”
几乎是这小太监话音刚落,李氏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掌固十下?
这是要把廉亲王福晋的脸往泥里踩啊。
廉亲王福晋的脸上早已血色全无。
小太监传完口谕,没给廉亲王福晋反应的时间,上去就是左右开弓。
十个巴掌打完,小太监又朝齐妃行了一礼,后退三步告退。
四爷派去的小太监手下没有留情,廉亲王福晋顶着一张红肿的脸被人送出宫,成了京城贵族中的笑话。
如此一来,旁人愈发对廉亲王府的事或人避而远之了。
雍正三年正月二十九,四爷下旨,削允禩王爵,圈禁,改名阿其那,其子弘旺改名菩萨保。
于康熙朝声名一时的八贤王,落得如此潦草结局。
远在遵化守陵的恂郡王听到这个消息,怅然一笑,又拎着酒瓶仰头喝酒去了。
成王败寇,如今他都自身难保了,自然没功夫去同情旁人。
由于四爷只针对兄弟中跟他争夺皇位的八爷和十四爷,对其余兄弟也算是知人善用,所以四爷并未落下个冷血,残害手足的冷酷名声。
雍正三年二月,距先帝崩逝已满二十七月,故以三年服阕,行祫祭礼。
除服礼后,正值春日,后宫恢复了一片花团锦簇,锦衣华服的模样。
敬事房里太监总管亲自检查做好的后宫主子们的绿头牌。
其余人便也罢了,太监总管并未太过上心,唯独目光落在刻有永寿宫贵妃年氏字样的牌子上时,神情一紧,当即把牌子拿起来,小心翼翼的擦去上面的一点点灰点,又郑重其事的放了回去,然后一巴掌打在一旁小太监的头上,训斥道:“你个狗东西是怎么做事的,这般不精心?”
被打的小太监一脸委屈。
这绿头牌本就是才做出来不久,总管要看,他们就忙里忙慌的送了过来,有灰尘那是正常的,待会儿再擦擦不就是了,没见那几个贵人答应的牌子灰尘更多嘛。
太监总管在敬事房混了多年,哪里能看不出来这狗东西是怎么想的?
他冷哼一声,砸吧着嘴道:“日后你的差事不用做了,换成小桂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