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狐子七又拣了两块糕点,用梅花形碟子放着,往屋里走。
宝书抬眸说:“你也别费心,公子多半是不会吃的。”
“我知道他不吃。”狐子七道,“我自己吃。”
宝书哈哈一笑,也没说什么。
狐子七推门而入,见明先雪就坐在窗边。
刚刚狐子七和宝书说话,明先雪也是一直在窗前看着的,只是默默罢了。
狐子七笑着坐下,一边端着茶点碟,一边拈起一块糖糕,说道:“宝书跟在你身边也是吃足了苦头,连糕点都当宝贝似的,一年到头吃不了两块好的。”
明先雪回头对狐子七笑道:“我从不知你对宝书如此体贴,愿意用好话哄着他,又予他许多实在的好东西。”
狐子七听了这话,咬着糖糕的动作顿了一顿,扬眉一笑:“这话听着像是吃醋。”
明先雪只是微笑,淡淡的,又不说话。
他不说话,因为他不打诳语。
狐子七托着腮,一边吃糖糕,一边说道:“这糖糕确实比以前在你这儿吃的草团丸子好吃多了,怪不得人人都喜欢富贵呢。”
明先雪不觉好笑:“是,人人都爱吃糖的,静修之人却要戒掉这等令人愉悦之物。”
狐子七便道:“看来修行就是要自讨苦吃,像你这样的凡人,要戒掉酒色财气,而我们这等兽类,又要戒掉野性本能,可是有趣得紧。”
明先雪淡笑道:“你既然不喜欢拘着,怎么还进宫呢?”
“自然是为了逗你玩。”狐子七托腮,答得痛快。
明先雪好笑:“现在也逗得差不多了,你打算如何脱身?”
“先不脱身。”狐子七又捏起一块梅花酥,送到嘴边,“再玩玩儿。”
说是玩玩儿,倒不全是真话。
狐子七得了玲珑血,又在宫里吸纳龙气,这阵子隐隐觉得丹田发热,似有突破的意思。
他便越发想留在宫里,以促进修行。
明先雪却说道:“说起来,太后本也是修行之人。”
“哦?是么?”狐子七咬着梅花酥的酥皮,轻轻问道。
狐子七在京师蹲墙角那么久,多少也听说过太后的事。
但如今明先雪一副要讲故事的样子,狐子七便很配合地装作懵懂无知:“真看不出来啊!”
明先雪继续道:“我朝本有两处圣地,一处是相国寺,主祈福,另一处是司文庵,主卜算。先帝在时,天灾不断,相国寺祈福不灵,司文庵卜算,说是因为先帝大兴土木沉迷酒色,惹怒了上苍。”
狐子七颔首:“我早说了这国运有问题。”
明先雪没接这话,只道:“先帝十分恼怒,命司文庵重新测算结果,不过司文庵的庵主十分耿直,不愿意改口,说愿意死谏。”
狐子七笑了:“这话可打动不了暴君,只会让暴君更加愤怒而已。”
明先雪便道:“先帝以叛逆之名赐死了庵主,同时又令司文庵出一份新的占卜结果,意思倒是明显,只要有一个人出一份令他满意的答案,就可以把此事翻篇。”
狐子七说:“既然现在京师已经没有了司文庵,想必这个庵里没有一个人能给出令先帝满意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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