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开,我要见他,我是他女儿,我要见他!”她一把推开她,径直向最里最大的办公室走去。
“砰!”地一声门打开,她气喘吁吁地看着办公桌后面的顾立城。
“顾总,她……”前台小姐很为难地追来。
“下去吧,是我的女儿。”顾立城瞬间恢复镇定,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门又关上,她喘息地看着面前的父亲。
“什么事?跑得这么急?”顾立城慈祥地朝她笑了笑,走过去拉她做在会客的沙发上。她僵硬地由他拉着,看了他半天才哑着嗓子说:“今天我看到了锦生。”
顾立城脸上的笑突然凝住,半天才勉强一笑:“哦,他怎么了?欺负你了么?看你这样子是不是他说了什么话让你难过了?”
他宽厚的手掌抚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拍着,一如她小时候伤心哭泣,总是这样安慰她。顾夏婉心里一酸,刚才想好责备的话通通不见了踪迹。
她忍住眼中的泪意,吸了吸鼻子,低头说:“没什么,只是觉得难受。爸爸,当初林伯父生意失败,你怎么不帮帮他。我们两家那么好,帮帮他,也许现在锦生就不必靠着斯威集团。”
就不会变成现在这孤注一掷的样子。她又想哭。
顾立城半天没吭声,过了好久才开口:“当初你林伯父需要的资金太大了,资金链一断裂,很多问题都出来了,谁也帮不了他。连银行也不贷款给他,兴许是得罪了什么人吧。”
顾夏婉一怔:“林伯父当年得罪了什么人?不可能的,他人那么好。”顾立城目光看别处,口气含糊不清:“谁知道呢,那么多年过去了,提这个干什么。”
她猛地站起来,来之前的愤怒之火又熊熊燃烧:“爸爸,当初林伯父倒台,你肯定也作了什么是不是?不然那一年的夏天,你不会把我锁在家里不让我去找锦生。爸爸,你有什么瞒着我对不对!”
尖利的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捅进他的心里,他诧异地看着一向温和的女儿,脸色极其难看,怒道:“你是哪里听来的这些有的没的!你在说什么?你的意思是我害了林清东一家?”
顾立城说得很急,说完立刻剧烈咳嗽起来,身子弓成了一张弓。顾夏婉心中一痛,上前一步想要扶他,却又放下手,转了身一字一句地道:“没有谁告诉我,你和妈妈在房里说的话我都听见了,爸爸,我忍了八年。今天我替林锦生问你一句,为什么!”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为什么?你会和着外人一同骗了林伯父一大笔钱,让他资金周转困难,让他最后破产自杀!”
泪终于流下来,她第一此觉得心头一松,但是随即痛苦又蔓延上来,那么痛不可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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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那年的白月光(1)
有什么是比指责从小疼爱自己如珠如宝的父亲更加痛苦的事?她的泪不听使唤地滚滚落下,顾立城渐渐止住咳嗽,可是脸色苍白得吓人:“你滚!给我滚!为了一个不相关的臭小子跟爸爸这么说话!”
他的唇抖索,脸上微微带着惊恐的扭曲,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你又知道什么?!林清东的死……他……”他顿了顿,捂了胸口坐在椅子上,看着在门口呆呆立着的顾夏婉,最后挥了挥手:“去!把你妈妈叫来,你走吧。”
顾夏婉收住泪水,担忧地上前哽咽地开口:“爸爸……我……”她现在心里非常非常地混乱。
八年前的那个夏天,林锦生的爸爸破产自杀,也许终其一生,她都记得那个可怕夏夜……
“砰”地一声,在幽静的夜里传得很远,很远,带着一种令人恐惧爆发的力量。顾夏婉迷迷糊糊的转了个身,又睡去。
可是不久,楼下有人嚎啕大哭,听声音很熟悉,爸爸妈妈似也在楼下。她被哭声吵得睡不着,光着脚爬了起来,散着一头乱发,穿着睡衣蹑手蹑脚地走到楼梯口往下看。
客厅里灯火通明,林锦生木然地坐在沙发上,有些发抖。林太太死命地抱着自己的妈妈哭,那种哭简直是哀号。
自己的爸爸也是一身睡衣,头发凌乱,在客厅里烦躁地走来走去,下面的每个人脸上都是吓人的苍白,像是游魂一样的白皙。
她想下楼,可是脚好像被什么钉住一般,踟蹰着不敢下去。这时候沈阿姨上来,她那时候还没如今这般发胖,身形灵活,一把抓起她的胳膊,往房间里推去:“小姐,赶紧去睡觉,看什么看,晦气!”
她这时才恍然回过神来,拼命地挣扎:“出了什么事?锦哥哥家怎么了?他怎么在下面?!”
她那时候已经十八岁,身材欣长,高过矮小敦实的沈阿姨一个头,不再像小时候没有任何抵抗力。沈阿姨拧不过她,只能叹着气压低声音:“我的姑奶奶,别闹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顾夏婉猛地抬头,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沈阿姨惊恐的脸上:“出什么事?锦哥哥他怎么会深更半夜到这里来?”
沈阿姨叹了一口气,下意识地往后面看一看,好像在害怕什么,过了好半天才吞了口唾沫:“锦生的爸爸老去了。”
“老去了?!……”顾夏婉怔怔地重复,半天理解不了。她苦苦思索,突然不敢相信地惊呼:“什么!?”c城的人们对死者有忌讳,通常不叫某某人去世了,只是说某某人“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