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知煦,我希望你能够为那一眼神,给我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许以念的面色看起来和平常并无区别,但晏知煦看得出来,许以念的微表情中,潜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怒意。
他兴许是因为刚才自己给的那一眼神而感到恼怒了。
这并不奇怪——因为在许以念看来,那个眼神就与轻佻几乎没什么区别,而在一头老虎身上,是不应该有轻佻这样的眼神的。
至少对着猎物不会。
“我……我很抱歉。”
几乎没有思考,晏知煦就道了歉。随之而来的,是场内其他队员们开始的窃窃私语、私下谈论。
“我确实是疏忽了,因为就连我,其实也很难不被许老师的威严折服。所以那一下,我没能延续下老虎看猎物时的情态……”
并不是老虎看猎物,而是……
晏知煦微微低着头,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可怜极了的模样。
然而许以念并没有要原谅这件事的意思。他重新坐了下来,并给他的表演打上了分:“那你这实际上也算是一种演出事故,这对于你一个演艺老手来说,是不应该犯的错误。90是拿不到手了,给你一个88,你自己看着办。”
他在自己手里的那块平板上,记录下了晏知煦的第一个个人分数,接着连回一眼的动作都没有,就让下一位上台了:“下一位,谁想上来?”
就连晏知煦这样的演技天才,都被许以念如此摘指。一时间,许以念所带领的团队中,没有一个人敢主动上去。
而晏知煦略有失落地回到了自己原有的位置上,一起等着下一个上去表演的人。
眼见众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一直都没有人愿意上去进行表演,许以念的目光也从平板投到了人群中,仿佛下一刻就要发脾气——
蓦地,角落里传出了一声闷哼,只见一个人摔倒了般趴在地上,再抬起头来的时候,才发现那原来是居禾。
居禾略有担忧,却什么都不说,只是怯怯地看了一眼人群中的人们,又看向许以念,最终拍了拍身上的尘站了起来:
“我……我来吧。”
应对居禾面对的问题
居禾一跌一跌地走上前来,视线一直不敢往更外的方向去看,只敢一直盯着自己脚下的路,就好像不留意一下的话,他就会迅速跌倒一样。
许以念当然看出来了在这个队里有人在欺负居禾,但他也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居禾走到了表演的区域,并认真地冲他扬了扬下巴:“开始吧。你要表演什么?”
“我……我要表演的动物是鸵鸟。”
居禾深深地向面前的所有人鞠了个躬,接着开始自顾自地表演了起来。
只见他高高地伸出一只手,手指都黏连在一起,做出犹如鸟头的形状,另一只手往后别去,似乎是充当着翅膀。
他先是慢慢踱步,高高举起来的那只手充当的鸟头倒是比想象中要灵活许多,扮演着正在踱步中时不时被周围新鲜事吸引住视线的鸵鸟。
但突然,鸟头停了下来,它仿佛突然注意到了什么,接着头微微扁了下来,在蓦地一瞬之间,鸟头开始前后缓慢晃动起来,甚至有高低起伏的动作变换——原来是鸵鸟追着什么东西跑起来了。
接着很快,鸵鸟的头开始一下一下往下钻,翅膀也猛地炸开来,甚至连脚步也变得急促与频密。
这一下倒是清楚得很了——鸵鸟正啄着什么东西,又或者是什么人了。
啄完不知道是东西还是人了,鸵鸟的头又高高地扬了起来,四处缓慢却又灵巧地张望着,看起来是已经停下了啄东西或是啄人的心情。
最后,缓缓地转过身去,翅膀也乖巧地收了起来,又进入到了踱步中。
至此,居禾的表演也结束了。他再度鞠了个躬。
许以念思考了一下,觉得居禾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简单地过去了。
“居禾,第一次表演?”
他又将居禾上交的档案翻了出来,看了一下居禾的履历那一栏,并没有发现有演艺相关的项目内容,更不要说演戏。
但居禾一边平复着气息,一边摇了摇头,说道:“不,不算是吧……我初高中的时候是话剧社的,虽然上台的次数不多,但也有上过舞台。”
这倒是令人感到有些意外。
许以念挑起半边眉梢,略有期待地看向居禾:“你都在什么剧目中演过什么角色?”
问题到此,居禾反倒是有些不太自然了。他低着头,十指紧扣在身前,一副紧张且胆怯的模样回答道:“我……我参演过《雷雨》中的周冲,还饰演过《灰姑娘》中会说话的鸽子。”
台下顿时一片哄笑声响起。
但许以念迅速抬起了手——这个动作瞬间就令场上的选手们噤声了。
“看来你已经有过饰演动物的经验,所以这次,在对动物的观察细致后,也能结合以往的经验来对动物的行为进行一番研究。”
“你的表演还算不错,像刚才晏知煦一样,合适的衣服为你带来了锦上添花的生动,这是其中的一件好事。”
“但问题,也同样很大。”
“你采用了最为常见的鸵鸟行为,但在中途的一段,也就是鸵鸟啄事物前的过渡表演中,以及后面啄完事物后回到平静中的转变,这其中的神情以及动作转变还不够自然,甚至是缺少了一些重要的内容。”
“希望下次能够看到你更精湛的表演。考虑到你有一定的经验,而本次表演也略有不足,所以84分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