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峥本以为,这种东西的治疗,做过一段时间的长期、看似有所好转了之后,就可以不用再来看医生、进行治疗了——许以念也这样认为过——却没想到这种病症偶有发作。
而许以念一旦发作,就会变成如七年前那般可怜的、任人宰割的模样了。
但这无论是对于许以念来说还是对于公司来说,都太夸张、太难以置信了,于是为了避免“许以念有精神疾病”这样的事情流传出去不好听,萍旭所有人都签署了保密协议。
而现在的复诊,就说明了许以念需要一段时间的治疗。
但节目已经接了下来,想来许以念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的病症后反应竟然会在这种时候发作,导致他缺失了一段时间的录制。
然而这场光明正大的精神博弈之中,在门外偷听的晏知煦缓缓站起身来,少见地沉默了。
用一顿下午茶质问
意料之中地,许以念向节目组告了假。
没说多少天,只是说会在一段时间内进行休养,以方便日后的节目录制。
左不说右不说的,节目组一直都都没能从秦峥口中问出来个所以然来,于是也就只好放弃继续追问,给许以念放了个行。
接着,在节目组的安排下,原本跟从许以念进行学习的影视界小组开始根据最经典的那些演艺视频进行学习。
这样枯燥乏味的学习持续了大概五天还是一周,许以念就回来了。
他重新回来的时候,浑身上下的气息似是比节目刚开始的时候要更冷了许多,但给人感觉又仿佛他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
但一直坐在角落里,一直在认真观察着许以念行动的晏知煦,却发现了一点儿端倪。
于是在这一整天的节目录制直播完毕后,许以念再度拖着疲惫的身体进入电梯间,正准备按下“12”的按键,就看到兴冲冲的小狗晏知煦,迎着面就“扑”来了。
“许老师,现在你感觉怎么样了呀?”
晏知煦十分自觉地按下了“12”的楼层按键,并按下了关门的按键,接着开始若无其事一般,打算与许以念进行一番闲聊。
只可惜,许以念看起来并没有打算理会他的意思,只是神情不太好看地,略带着一点儿脾气的模样扭过头去,仿佛没眼看他。
“许老师你为什么不说话呀?”
“难道说许老师去做了个治疗,反倒是伤了喉咙吗?”
“还是说许老师准备转型去唱歌,所以每天晚上都会练歌练到很晚?”
许以念看起来还是一副不想理会人的样子,但对于晏知煦突如其来的烦躁,他还是选择了把耳朵用双手捂起来。
可他还是小瞧了晏知煦说话声音的穿透性,尤其晏知煦那绵绵不绝犹如多嘴的麻雀般永恒都说不完的话语,就算捂住了耳朵,也能通过骨传导的方式送进脑袋里。
许以念实在是受不了了,于是把双手放了下来,恶狠狠地盯着眼前一直在逗弄他的晏知煦,大骂一句:“晏知煦你烦不烦!你到底想干嘛!”
但被骂了的那家伙却跟没心没肺似的,根本没有在意被骂了的这一事实,反倒是又阳光开朗地笑了起来,仿佛一只暖心的大金毛抚慰犬:
“看来今天许老师的精力,已经恢复到平时的水平了啊!”
许以念有些嘟嘟囔囔地小声不知道在说什么。
其实在他清醒过来后,从秦峥的口中就已经得知了当时去医院的时候,晏知煦跟着一起来,以及发现了他的不对劲的一系列事情。
起初许以念还不相信,觉得秦峥是在安慰自己,还笑话秦峥,说他编故事也不编点听起来更真实可信的内容,竟然编最惹自己讨厌,甚至是觉得不太好的晏知煦进这个故事里来。
拜托,这对于许以念来说,不就是必不可能了吗?
但即便如此,虽说厌恶着,许以念也还是听完了全过程,并且在回去之后进行了一段时间的自主思考。
晏知煦到底是为什么参加这场比赛?
晏知煦到底是为什么要接近他?
晏知煦到底是为什么要帮他?
……
诸如此类的问题思考。
可许以念一个答案都得不到。
周医生告诉他,不要总是将目标设置得太过高大上,设置到一个自己难以触及的高度,这实在是不可取。
这样的话许以念听过千万遍,却唯独在这一遍,在听完秦峥说的故事后,他的心中有了些许动摇。
尤其是现在,无论晏知煦是真的还是装的,他都表现出来了对许以念精气神回归的欢欣与愉悦。
啊啊……这就是萍旭从未给得到的情绪价值。
原本许以念并不想要理会他,但又蓦地回忆起来秦峥跟自己绘声绘色讲的那些故事。
于是,许以念心中的某种莫名其妙的触动又开始运作,接着,令他鬼使神差地冲晏知煦开口说了一句不符合人设的话:
“谢谢前段时间你的帮助,你……要不要来我房间吃点下午茶?”
——
晏知煦还是第一次真正地进来了许以念的房间。
与上一次是自己强硬闯入的不同,这次是许以念的亲自邀请,晏知煦平时有些收敛着的模样,此时却毫无紧张与害羞之色,甚至还有不少的兴奋气息。
许以念的房间里头,装潢是十分单调的黑白灰三种,但设计师很聪明地,将一些可爱的颜色放在这个房间里头的某一些显眼的位置。
这样的话,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能一下子找到令自己心情好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