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宁不是?使小性子的人,这?等场合缺席,必是?病得不轻,裴浚立即吩咐韩玉亲自去一趟延禧宫。
回到御书房,乌云已沉沉压下,闷燥不堪,裴浚热得喝了一盏凉茶,尚来不及更换衮服,礼部几位官员便?踵迹而来,趁热打铁提起立后一事,
何楚生?将通政司与内阁恳请立后的折子一道递上,“陛下,今日诸位女官表现?出众,个个才干不俗,陛下后宫藏龙卧虎,是?社稷之福,您瞧着是?不是?该给她们赏赐?”
不等裴浚回应,他自顾自顺杆子爬,“依老臣看,您别的都甭赏,赏她们位分便?是?皆大欢喜了。”
“至于皇后嘛,老臣也替您琢磨了个法子,百官属意?杨婉姑娘与王淑玉姑娘为后,若是?陛下实在是?犯难,且不如暂封二人为贵妃,一位德贵妃,一位贤贵妃,他日哪一位先诞下长子,便?可立为皇后,公平公正,谁也没说头不是?,陛下觉着如何?”
这?确实是?个折中的法子,柳海也如是?作想。
可裴浚心里挂念李凤宁的病况,没了兴致,“折子搁下,爱卿的话,朕会慎重思量,时辰不早,爱卿跪安,朕要歇一会儿。”
何楚生?见裴浚眉宇罕见露出疲乏,也不敢深劝,这?是?位英明天子,行事素有章程,懂得分寸,无需臣子过分担心。
何楚生?放心地退了出来,一阵狂风刮过,雨沫子迷了他的眼?,眼?看暴雨将至,何楚生?掩了掩面,疾步离去。
他前脚离去,暴雨后脚忽至,御书房的支摘窗关掩不及,狂风掳进来,将博古架上的文书折子给掀落一地,柳海吩咐小内使急忙收整叠放,自个儿转过身用镇纸将御案上纷乱的奏章给压好。
裴浚按着眉心坐在案后出神。
案前摆放着李凤宁新刊印的五册书,百官反应极其热烈,反响甚佳。
五册书各印一千册,赏与了西?域诸国使臣,众人如获至宝,
“陛下有所不知,上回捎回去的那册《论语》,已在我哈斯国卖至天价,就连抄本也是?千金难求呢。”
裴浚回想这?一句,眉梢忍不住弯出愉悦的弧度,他抬首与柳海道,
“大伴,朕决意?给李凤宁一个惊喜。”
正在弯腰拾检书册的柳海连忙起身,踱至裴浚身侧笑?眯眯应声,
“陛下甭怪老奴多嘴,凤姑娘跟了您这?么久,合该给个念想了,您瞧今日百官对她赞不绝口,也是?给您长了脸面不是??”
顿了顿又问,“不知陛下打算给她什么位分?”
裴浚姿态闲适往后一靠,窗前明锐的光芒照亮他风姿磊落的脸,他剑眉微扬,眉梢驻着一抹经风吹雨淋亦洗不褪的清越,
“朕打算晋封她为宸妃。”
宸妃在贵妃之下,却是?四?妃之首,对于一个父亲仅是?九品小官的凤宁来说,简直是?莫大的殊荣与恩德。
一旦凤宁诞下子嗣,循例加封,一个贵妃是?跑不了的,瞧,陛下心如明镜,步步都给谋算好了呢。
柳海看出裴浚对凤宁的喜爱,由?衷笑?道,
“陛下圣明,待旨意?下到延禧宫,凤姑娘不知高兴成什么样?。”
雷声轰隆隆滚过,急雨忽至,雨漫天飘下,不一会便?成倾盆之势。
裴浚听到延禧宫三字,忽然皱了皱眉,延禧宫离得太远,“将永寿宫收拾出来,给她住。”
永寿宫就在养心殿后头,出遵义门?拐过去就是?了,不是?心尖上的人哪舍得给住?
柳海又笑?了,连连应是?,再一瞅外?头的雨势,柳海有些心急,
“也不知凤姑娘那头怎么样?了?”
应着这?话头,养心门?处突然行来一道身影,说是?行来倒也不见得,那雨势过于狂涌,似要将他掀落一旁,可他却勉力支撑,撑着一把?油纸伞跌跌撞撞往正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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