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分出几个面团子,蒸上一锅白面馒头,从罐子里摸出两个咸鸭蛋出来洗干净,给相公进山的时候配着馒头吃。
葱花肉饼烙好,白面馒头蒸好,放到桌上晾一下,装进干净的布袋搭子里,竹筒灌满水,汗巾手帕也都带着,还有避雨遮阳的斗笠。
宴清霜忽然停下动作,看着灶台想了一下,就算相公在小屋里不开火,但是难免有肚子饿的时候。
觉着还是得备些粮食,饿的时候丢把米进陶罐里,加点水焖煮一下,好歹可以填填肚子,不用饿着到家才能吃饭。
又把家里的米面以及腊肉、腊肠、豆子,还有佐料都装了一些,以后缺什么自己再山上给补上。
宴清霜一一检查好后放进驮筐里,叮嘱相公,饿的时候可以切两根腊肠,和米一起放进罐子里煨,再从山里摘些野菜煮一下,吃着解腻。
顾庭风听后哭笑不得,自己这是上山打猎,不是到那边过日子去了,而且早上有他给自己备好干粮,晚上回来就吃饭了,能饿得到哪去。
宴清霜见他不当回事,娇嗔道:“我是说万一,你要是肚子饿了就先随便回小屋吃点,不要饿着自己。”
这打猎不仅是个辛苦活,更是个体力活,深林里东奔西跑,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再饿着肚子怎么成。
顾庭风瞧他气鼓鼓的模样,伸手捏了一下他软嫩的脸颊。
宴清霜给他拉下来,瞪着他:“我在跟你说认真的。”
顾庭风连忙讨饶,保证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一定不饿着自己。”
这还差不多。
两人吃完早饭就出门了,清晨露水还没干,山上的绿意比山脚更浓,草木也愈深,幽静的林子里全是蝉鸣鸟叫的声音。
顾庭风从石缝里摸出钥匙,开启小屋的院门,把牛身上的驮筐卸下来,对着夫郎嘱咐了几句,也没多留,带着小黑走了。
宴清霜把带来的东西堆放在方石上,到处看了看,然后拿上桶到外面打了水回来,开始洒扫院落屋子,一段时间没住人,屋里屋外都不可避免的落了些灰尘树叶。
院坝里是打制的熟土,没铺青石板,野草又长了出来,他拿了铁掀挨着铲除,又拿大扫把拢做一堆,全部丢到后面草棚子里面去喂牛。
山里潮湿,就连床沿和草席都泛了霉色,幸好走之前把被褥带了回去,否则又要糟蹋了。
他将草席撤下来,用丝瓜瓤把床沿、床档擦干净,又拿抹布从头到尾抹了一遍,直到老旧的木床被擦到发白才停手。
草席、桌椅、灶台上的炊具也都搬到外面的小溪里清洗。
小黄今儿留在家里看家,没了它捣乱,宴清霜动作很快,趁着太阳刚出来,洗干净的家当,一排排整齐的晾晒在河边的石头上。
到了晌午,顾庭风是带了干粮去的,不回来吃,他就只做了自己的,舀了小半碗米出来把饭煮上。
趁煮饭的功夫把牛牵到院墙外的树下拴着,绳子放长些,让它自己吃草。
饭煮好后把甑子抬下来,又往灶膛里添了两根柴火,舀干净锅里蒸饭剩下的滚水,放了猪油炒了一盘子刚刚摘的细芽菜。
还切了两片腊肉一起炒,嫩绿的野菜裹了腊肉的咸香,吃起来油润下饭。
吃过晌午饭饭他也不打算回去,想等顾庭风回来一起回家。
就背了竹筐提上篮子,关好院门,打算去捡些地皮菜、菌子。
顺便再打些野椿头,上次的山头上没有,就没摘到,这边有椿头树,待会多摘些。
正好家里八只母鸡都下蛋了,罐子里攒了二十来个鸡蛋,回去炒鸡蛋,摊椿头鸡蛋饼吃。
小满时节雨水多,地上的菌子冒得遍地都是,他还没怎么找,篮子就快装满了。
后面还有几个婶子,带着孩子来捡菌子,隔着一段距离都能听见那孩子的欢声笑语。
宴清霜听着也笑了一下,顺着林子往里面走了,还摘了一些黑萢吃。
这种黑萢树的枝条低矮,长长的一条铺在地上,尖刺儿多,但是汁水多,特别甜,每年插秧的季节就熟透了。
他蹲在地上摘了一些,用大叶子包着,边走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