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就不知道了,怎么给你形容,这个男生高高帅帅,穿衣风格也帅,不像街上随处可见的二流子,反正就不像恫山这里养出来的人,像个公子哥……”
这么说她就知道了。
除了许肆周也找不出第二个。
“从女厕所里吗?”左渔耳朵发红,有点不敢想象。
“对啊。”护士继续说,“他刚走没一会。”
左渔木然地躺在床上,眼神怔怔,腰腹还有些累,但脑海里却止不住地在想许肆周他跟唐跃强的关系。
好乱好乱。
算了……还是不要想了。
每次记起当年的人和事,她的心脏还是一抽一抽的疼。
沈丽姝是六点多到的。
和镇上大多中年妇女一样,沈丽姝的身材中等偏瘦,穿着一件朴素的印花电瓶车防风衣,留着一头小镇时髦的烫发。
她额前的刘海因为骑车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但脸上仍能看出年轻时的美貌,独独眼角的细纹暴露了状态,神情黯淡缺了丝光彩,是经历了生活和岁月蹉跎的痕迹。
她风尘仆仆地赶过来,看着病床上的左渔,压低声音问她:“怎么受伤了?”
左渔将下午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和她说了一遍,沈丽姝听完心疼地皱着眉头问她:“难受吗?”
“不难受的,我没事,妈妈。”左渔不想妈妈担忧,摇了摇头坐起来。
刚好点滴也打完了,沈丽姝带着她往住院部的护工休息室去。
路上,她问左渔欠了同学多少钱。
左渔绞着手指头,声音很小:“两百。”
两百块,她知道这不是一笔小钱了,顶得上家里半个星期的生活费了。
她本来想用自己的生活费,但她平时的生活费本来就不多,除了够平时吃饭和买文具,就没有多少了。每学期初,她爸爸都会给她一笔钱,这笔钱囊括她的学杂费和餐费,她用得也算节俭,但这会儿已经是学期末,她只剩下不到五十块。
自从爸爸赌博破产后,家里的经济负担重,和亲戚借的钱还没还清,她觉得很抱歉,正想跟妈妈说对不起的时候,妈妈搂了搂她的肩膀,轻声说:“人没事就好。”
语气慈爱,左渔顷刻间就红了眼眶。
但她很快忍住了,她不想妈妈看见。
沈丽姝把钱从包里拿给她,让她放好,别丢了。左渔点点头,仔仔细细地收起来。
“还有,这是你爸前些天拿回来的报纸。”沈丽姝顺道从提包里翻出几张折叠整齐的报纸递给她。
左渔也拿了过来。
左渔爸爸在一家橡胶工厂当门卫,每天门卫室都会收到几份报纸,是厂里的老板订的,但他们并不是天天都会来拿,时间一长便会有很多没人要的多出来,所以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把这些报纸带回家拿给左渔。
这是很久以前养成的习惯了,因为左渔初中时的语文老师说过,想要提高语文成绩,就一定要多看书,不单单是教材,一些优秀的名著、课外书都可以看看,多见识、多输入,从书中多获取素材,写的作文才言之有物,想要提升作文的成绩,最好的途径就是阅读。
但是左渔并没有闲钱买课外书,所以在她偶然看见父亲带回来的报纸后便央求他多带些回来,自己也慢慢养成了看报纸的习惯,希望能借此提高作文成绩。
电梯“叮”一声,到达住院部6楼的休息室。
沈丽姝在这里当护工,医院给护工统一安排了一间小休息室,正是饭点,大多数人要不就是去照顾病人了,要不就是跑到饭堂打饭去了,因此屋里空空的。
左渔跟着妈妈进去,轻轻问道:“弟弟呢?”
“在家里写作业呢,你爸看着,要不然肯定开电视看奥特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