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余鸣挂断电话,透过?车窗看见一辆宾利车闪着漆黑的光芒,从起落杆处缓缓驶入停车场。
这辆车他很眼熟。
左渔一路上没怎么说?话,紧紧攥着手机,心情迫切地坐在后座。进?入医院侧门时,她隔着玻璃看见一辆黑色轿车,车头立着红旗车标,正打着双闪停在停车场的一角。
周围站着几位黑衣警卫,她看了两眼,然后看见车窗半降,一位穿深色夹克的中年男人走过?去,俯首听命。
正当她准备收回目光时,这位身穿深色夹克的男人却径直朝着她们这辆车走来。司机看见他的到来,迅速停好了车,开?门恭恭敬敬喊了声:“耿秘书。”
这位耿秘书只朝车内看了一眼,司机便朝他解释了左渔的身份。
左渔正疑惑,后排的车门就被打开?,耿秘书礼貌地向她点了点头,说?:“请跟我来一趟,有人想要与?你见一面。”
他面上不苟言笑,然而话语中隐隐透露出一股领导才有的气场和压力,左渔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下车跟在他身后走去。
这片停车场异常幽静,她站在车外,等了没一会,听见车窗缓缓下降的声音,随之而来,露出了里面的一张侧脸,他目光深邃地看过?来,左渔脑海里闪过?一丝熟悉感,然后将这张脸与?当时在老师办公室里所见的男人联系了起来。
她几乎直接僵滞在原地,脆生生地喊了声:“许…许叔叔。”
左渔浑然不觉自己喊错了,只觉得这道打量她的目光太直接。
她在他面前仿佛无处遁形。
司余鸣沉默着看了她一会,经年的威严气场透出,淡声开?口:“程野安排你过?来的吗?”
“不是。”左渔背后的手指交缠在一起,有些拘谨地回答,“我请求他让我过?来的。”
“回去吧。”司余鸣直言不讳,“不用上去了,我让司机把?你送回去,就当今天没来。”
明明是很简单很容易理解的一句话,左渔却呆滞了好半晌。
“什么?”
她实?在没明白,什么意思。
“你回家去,好好读书。不论你跟我儿子曾经有什么交集,但你们不同路,如果处对?象了,那就彻底断掉。”说?完司余鸣才重新抬眼看向她,“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这一次,左渔彻底听懂了,猜测他可能产生了误解,立刻摆手解释:“没有,您可能是误会了,叔叔,我跟许肆周没有在一起……”
“不管你们现在进?行到哪一步,就此打住。”司余鸣语气平静地说?,“否则,你只会耽误他。”
车内散着暖气,与?声音一同从窗内升腾而出。左渔垂眸,眼眶彻底红了,寒意从脚尖开?始蹭蹭地往上冒。
“还是,你觉得他应该为了你,留在这个小?地方?”
怕她不明白,司余鸣干脆把?话挑明。
左渔喉咙像被一团棉花堵住,喘不过?气来,难受地揉了揉眼睛。
她满怀期待地来见许肆周一面,如今就差一步之遥,但她连许肆周现在怎么样了都不知道,就得回去,可是她很担心他,只好忍着哭腔,吸了口气,问:“叔叔,许肆周他身体怎么样了……?”
“他现在身体状况稳定,但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恢复。我会带他回北京。”
左渔心中的那丝冀望也?随之破灭,声音有些哽咽:“我真的……不能再见他一面吗?”
“我刚刚说?的话,你还是没懂?”司余鸣不答反问道。
左渔紧紧地掐住手指,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但她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白净的脸颊上瞬间落下两行泪痕,晶莹剔透。
左渔没有了办法,只能黯然地闭上双眼。
就在这时,耿秘书带着司机走过?来,说?是程野打电话过?来,问他们到哪里了。
司余鸣没说?话,抬了抬手示意左渔接听:“你知道该怎么做?”
左渔缓缓点头,哆嗦着手,拿起电话,心也?一并随着自己的声音沉了下去:“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