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走过来,“松果没干透,我怕放在屋里会潮湿发霉,便拿出来晾晒一下……”
冯蕴抬手抚摸一下,没有再说话。
风铃上的树叶,是她自己选出来的,松果是村子里几个稚童拾来玩耍的,冯蕴见到,让阿楼给了他们几碗米,换了过来。
她一个人默默做风铃,别人只当她是闲极无事,孩童心性。
却不知……
她上辈子也做了好多这样的风铃。
是渠儿要的。
他的寝殿里挂了许多。
渠儿怕黑,怕寂寞,是一个内敛而敏感的小孩,就喜欢枕着叮叮当当的声音入眠。在那偌大的宫中,他没有朋友,没有父爱,除了母亲,没有一个人真心对他好,风铃便是他的朋友。
渠儿曾问,父亲为何不喜欢他,只喜欢弟弟。
冯蕴告诉他,做哥哥就是要受些委屈,因为弟弟小。
孩子那双乌黑的眼睛,澄澈而纯净,他相信阿母的话,从小就十分努力,想获得父亲的认可……
渠儿生得那样漂亮,那样的努力,成长得那样好。
可他从没得到过同样纯粹的爱……
这样的小孩,他们是何其忍心将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关在昭德殿里,要把他活活饿死?
冯蕴愧对孩子,渠儿犹胜。
可惜这一世……
他们母子不会再相逢了。
不来便不会受苦。
渠儿,这个世界不配你,别怨阿娘。
她闭上眼,“风铃收回屋里吧。”
别让它再受风吹日晒了。
第65章疯狂夜宴
新政颁布后,在安渡郡入籍的民户渐渐多了起来。
有些是拖家带口的流民,在安渡郡就地安置,有些是逃出安渡的本地人,得到分地的消息带着家伙什赶了回来。
人们领到安家的钱粮,分散到了各个村落。
农人对土地有天然纯真的感情,分到土地没有不种的道理。
田地上到处可见农人的身影,越来越多的人来到了花溪。
冯蕴的田庄是花溪村里最先耕种的。
以前冯敬廷占的就是良田沃土,相对于荒田生土,容易开垦很多,她先头又在王家顺了几头牛,这次翻地,牛出了大力。
更何况,还有韦铮那一百多头“牛”……
这样好的劳力用来耕种良田很浪费。所以,最初派给韦铮和那群禁军的,就是村里最难开垦的荒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