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这种事有什么好抢的?又不是抢功劳!凌无奈地抬头朝天翻了翻白眼,这下他们三人都要倒霉了!
“你们三人都承认?”曹操勾起嘴角,似笑非笑,“那我便要一并处罚了。”
“不,受罚的只有我一人!”三人竟异口同声道。
看了曹植与曹丕一眼,凌撇了撇嘴,他们还真是讲义气,看来此次谁也逃脱不了。
“既然你们如此同心,那便一起领罚吧。”曹操不以为意地开口,“三人先去前院罚跪三个时辰,我再做发落。”
“是。”曹丕和曹植应道,显然对这样的处罚已习以为常了,二人躬身施礼后,便齐齐地往院中去了。
凌挠了挠头,也只得跟着去了。
虽然院里清风徐徐,偶尔还有鸟儿清脆的叫声传来,意境是挺好,但是大冬天的,跪在冰凉的地上可一点不好受,时间一长,凌便觉得背有些僵,脚好麻,似乎已没有知觉了。
“子建,我都已经要领罚了,你就不必再站出来了,现在好了吧,大伙都一块倒霉。”为了分散注意力,凌便随意地与曹植聊着。
“我与你既是知己好友,理应有难同当,自然不能看你一人受罚。”曹植偏头看着凌清丽的脸庞,心中暗骂自己粗心,居然没有发觉她是女子。
“那大公子呢?”对于曹植和她一起受过,凌可以理解,但是曹丕大可以甩手不认,为什么要争着领罪呢?
曹丕轻描淡写地回答:“我并非没有担当的人。”
凌微皱了下眉头,明眸中闪过一丝犀利,顿时有些明白曹丕的意图了。
曹操是何等精明的人,定知道那熏炉是他们三人在争执时打破的,之所以会有此一问,无非是想试探一下。曹丕如果甩手不认,那就真的是极度不明智了,自然是一起领罪,如此也能给曹操留下有担当的好印象。
北方冬日的天气有些变换无常,凌正低头想着,刚才还晴朗的天空不多时竟阴暗了下来,一片一片的乌云从西边飘来,在他们的头顶越堆越厚。
不是这么倒霉吧?竟然要下雨?拍戏啊?屋漏偏逢连夜雨,雪上加霜……凌抱着侥幸心理,有些天真地想着,也许这乌云只是路过,很快便会飘走了。
可惜天不从人愿,云中几团闷雷滚过,豆大的雨点便噼噼啪啪落下来了,水雾带着尘土四处飞溅。
冬天的雨水打湿了衣服还不怕,因为穿的多,一下子湿不透,可是头、脸上冰冷的雨水顺势往脖颈流下,这滋味可真不好受。特别是双脚跪在本就冰凉的地上,如今真的是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一旁的阁楼上,曹操靠坐在太师椅上,正与司马懿、荀彧和杨修议事,但他却有些心不在焉,心思并没在这上头。
在座的三人都明白他的心思,遂相互施了个眼色。
“丞相,两位公子皆是无心之失,想来已知错了。如今外头风大雨寒,恐二位公子身子受不住,不如……”荀彧最为年长,便率先劝阻道。
曹操不语,起身来到窗前,望着跪在院中的三人,褐瞳中闪着阴光,长叹一声:“唉,造化弄人……”
荀彧等人见曹操起身,自然不能再坐着,也紧跟着来到窗前。
丞相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司马懿蹙眉苦想,这个叫“凌”的女子,究竟是什么人?在当阳那一面,凌的镇定、从容、果敢便留给他很深的印象,不曾想,他们竟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重逢。而丞相又为何对她如此重视?今日责罚曹丕兄弟已属反常,而凌又和他们同时受罚,更是怪异,看来她的身份非同寻常……
曹操没再开口,身后的几人自然也不敢说话,各怀揣测地站在曹操身后,看向院中。
雨越下越大,慢慢地,雨水湿透了三人的衣服。
一阵寒风吹过,凌立时瑟瑟发抖,
她大病初愈,身子本来就弱,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折腾,眼前开始有些发晕,她握紧了拳头,不吭一声,仍固执地跪着。
“凌,你怎么了?”曹植偏头见凌脸色苍白、嘴唇青紫,愕然问道。
“呵……”凌虚弱地笑笑,“我没事……”
“莫要再逞强了!”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曹植已知道凌的个性,有些急了,“你若支撑不住,还是快去歇息吧!”
“三个时辰马上就到了,我怎么会撑不住……”凌才开口,却蓦然觉得头脑一阵眩晕,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身体竟然变得这么差了?
“凌……”曹植无奈地叹息,知道自己劝不动她,便伸手紧握住她的,相互传递力量,丝毫不避讳男女之嫌。
曹植本就是个豪爽,不拘小节的人,早已认定凌为他的知己好友,而后虽知道她是女子,却从未生出要疏离她的念头。
曹丕缓缓地转过头,先瞥了眼曹丕与凌相握的手,而后阴暗的眸子定定地望着凌。只见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湿透的发丝零乱地贴着她瘦削的脸庞,惟一不变的是她的眸光,即使有些溃散,却依旧耀眼。
终于,三个时辰到了。
凌像处在水生火热中,她想站起身来,却发现全身没有一丝的力气,灼热干涩的疼痛肆虐着她的四肢,脸上更像是被火烧似的。
头好晕,眼前的景色忽然开始重叠,逐渐连成模糊的一片,难道她要晕倒了?
“不……”甩了甩头,凌想要起身,身子却软软地向前倒去。
“凌!”曹植惊呼一声,想接住凌前倾的身躯,无奈跪得太久,脚早已麻痹,根本移动不了。
恍恍惚惚地,凌感觉自己跌进了一具宽阔高大的胸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