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很不在状态,从方才练兵布阵就走了两次神。
脑海里总想起姜芙蕖昨夜脸色惨白,吓得瑟瑟抖的模样。
战乱频繁,沈家军又是随调随用的攻防兵,哪里有事就要拔营去哪。
父亲沈平章身子越加不好,全部的重担全落在他身上,根本没时间想那儿女私情。
更何况他天性冷淡,只觉得给姜芙蕖宗妇的身份,再给个傍身的子嗣,后宅也不至于乱到哪去。
他母亲是京城贵女,最是守礼规矩,只是人无趣些,断不会让姜芙蕖受什么委屈。
等忙过这阵子,他便回去瞧她。
这样想着让人提了水进营帐,沈惊游心情莫名其妙地就松快了一些。
脱了厚重的铠甲,沈惊游打算洗洗身上的灰尘。
他素来爱洁,若不是国公府独子,日后继承沈家军,他倒是更想与笔墨书香为伴。
思及此,沈惊游眉头又蹙起。
大丈夫当忠君爱国,整日里舞文弄墨像什么样子。
他从小机智异于常人,从军练的身强体壮智谋无双,在家念书时也常有惊人词句,惊动皇城。
只是他一出生便知道他这辈子和沈家军脱不了干系,怎么最近总产生文人的酸气?
沈惊游摇摇头刚把护心镜放下脱着腰带,营帐内就进来一人。
对方满面含笑,甚是不规矩地穿一身薄甲,抱着胳膊凑到他跟前,一双桃花眼专往他嘴角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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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冷一热,倒和他形成强烈的反差。
“还以为小公爷是个木头,没想到偷香窃玉的本事不小。这唇角是哪位美人赏的,改日我也去会会。”
沈惊游脸色霎时就变了。
谢珩本是打趣,说完瞧见沈惊游脸色,心里咯噔一下。
这小公爷前些日子被商人女挟恩以报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他又这般不近女色,不是夫人弄的,还能是谁?
他竟然当着沈惊游的面调戏人家夫人!
不过不都说他厌恶这位夫人么?
怎么现在看着不尽然?
谢珩尴尬笑了两声,连忙转了转眼睛,将话题生硬地转到沈惊游手中的护心镜上。
“咳咳,小公爷寻常练兵还戴这个,倒是没想到小公爷死里逃生一回,这般慎重。”
沈惊游冷淡的脸色缓和几分,也不与他计较,手指摩挲着护心镜边缘,薄唇开合,“夫人胆子小,如此她能安心。”
他向来不爱戴这些东西。
若是该死,戴多厚的护心镜,该死还是得死。
要不是姜芙蕖坚持,他不会从江南一路戴到现在。
又硬又重,挽弓射箭多有不便。
他想总不能他一日不戴就丢了命。
和这位三皇子谢珩说了两句有的没的,沈惊游脱了外衫用帕子擦身。
谢珩一直没走,就这么吊儿郎当地瞧着。
他和沈惊游从小一起长大,他是悠闲皇子,来这军营也不过是历练,不会有什么实权。
那皇位早就属意二皇兄,若是大皇兄一直找不到,过个十来年,二皇兄即位,他这个亲弟弟就是富贵亲王,不用像沈惊游一样出生入死。
且就算他再怎么练,也练不出沈惊游这惊才绝艳的样。
真是长得有点东西,这身材也很有料。
大男人脸长的那么白,常年在军营里也晒不黑他。
自己不过来了两日,脸上的皮都要给晒烂了。
哟,这人比人,得气死,管你是天潢贵胄呢。
倒是可惜了,这么个金尊玉贵的人被个村妇采了花。
谢珩走之后,沈惊游下午还有一场副将比武要指点,不能不去。
喝茶时,牵动唇角,微微的疼让沈惊游怔了怔,后来去训练场的步子突然就拐了个弯去了马厩。
日头偏西,金乌坠地。
姜芙蕖脸色惨白如纸,整个人出了一身的虚汗,眼睛看东西都有了重影。
听到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整个人身子一歪,如愿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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